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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尚大道】《行腳雕塑生命底蘊》

熱愛旅行的舒娜(右)與麥可,或許冒險讓他們倆的感情更堅定,也或許,就是冒險餵養著他們的藝術人生。(圖片提供/陳靜寬)

撰文.攝影/陳靜寬(寬庭董事長)

舒娜抱著愛貓說:「這個屋子提醒我們簡單的樂趣。」(圖片提供/陳靜寬)

好友舒娜(Shona Nunan)是澳洲籍的雕塑家,就住在義大利托斯卡尼區的貝尼迪盧卡(Bagni di Lucca),我們都熱愛旅行及在地美食。每逢秋高氣爽,她和同樣是藝術家的先生麥可(Michael Cartwright)會跑到幾哩外的山中餐館,享用主廚在前一天進森林採摘的野生牛肝菌;當她衷心讚嘆難得的美食體驗時,嘴角綻開甜美笑靨、眼神洋溢著幸福,就和牛肝菌的滋味一樣,令人難忘。

澳洲籍藝術家舒娜的雕塑作品。(圖片提供/陳靜寬)

簡單而真實的人生滋味

旅行就像是提供舒娜體驗不同人生的舞台,讓她透過旅程尋求靈感,進而豐富創作的藝術語彙。(圖片提供/陳靜寬)

「這些都和季節有關。以前住在澳洲從沒注意過,那裡的食物多半是進口的,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當季。」

「我們愛這個地方,因為這裡是原汁原味,這裡有古老的價值。人們重視好食物,連最普通的番茄都很有風味。」這對夫妻享受做飯的樂趣,幾乎是以相同於創作的精神,製作簡單而美好的食物。(圖片提供/陳靜寬)

舒娜和我一邊喝著葡萄酒,一邊聊美食,我們都認同義大利人對當季食物的熱愛,這樣的食物可以讓人感受到陽光的撫慰、清新空氣的洗禮、乾淨甜美的水的滋潤,這樣的食物才有真實的風味。

舒娜最愛到城牆野餐,常說:「Viola,下回來,挑個陽光柔和的晴天,我帶妳上城牆野餐!」他們會先到鮮食雜貨店,請老闆為他們做客製口味的帕尼尼──外皮脆硬的麵包夾著起司、油泡茄子、新鮮番茄、萵苣和朝鮮薊;再買些水果、冰啤酒或葡萄酒,帶到城牆邊緣的草皮,躺下來做日光浴。

嗯,樸實,舒娜就是給我這樣的感覺,像泥土長出來的,溫潤而令人安心。他們的山上小窩也給人同樣的聯想。

房子小而迷人,充滿歷史感。他們修復了陶土磚的原始地面,起居室的牆面經過小心的清理,居然重現了四百年前就存在的漆色──一種柔和的土棕色調,斑駁的層次訴說著歲月痕跡及人生故事。他們從眾多異國之旅帶回家的紀念品,也豐富了這個小窩的文化魅力,例如來自中國及土耳其的燈籠、印度的門簾、中國的竹製濾茶器、愛爾蘭的地毯等。

「這個屋子提醒我們簡單的樂趣。」

舒娜懂得品味簡單而真實的事物,或許這就是為什麼她的作品乍看造型線條簡單,卻能夠在你注視它時爆發出情感張力,把你吸進無限想像與感動的空間裡。

旅行喚醒女性自覺

雖然我們都熱愛旅行,可我發現,舒娜的旅行很獨特,多半是在陌生的地方住下來,在那兒生活、創作,有時是幾個月,有時好幾年。或許,這是因為他們的旅程幾乎都是為了藝術創作而開始。

旅行就像是提供他們體驗不同人生的舞台,讓他們透過旅程尋求靈感,進而豐富創作的藝術語彙。舒娜很少單獨旅行。「我比較喜歡和麥可一起旅行,因為我喜歡在旅行時分享經驗。」

就像他們一起散步一樣,當旅行到新的地方,他們會一起逛逛街,走走當地市場,同時分享彼此的觀察。她告訴我:「走路總是為我們創造幸福,不管去哪兒,走路已經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

舒娜口中的「幸福」,最鮮明的例子應該是第一次的法國行。他們到了南法,深刻感受到文化衝擊,而最重要的是喚醒了她的女性自覺。澳洲文化以「男性化」的強勢女人為傲,受到影響的舒娜曾經致力追求兩性平等,甚至傾向否定自己的女性特質。在法國她觀察到,那裡的女人樂於身為女人,她們喜愛自己的身體,並引以為傲。舒娜告訴我:「這對我是一種解放,也讓我看到偉大的女人原型,此後這個原型就住進了我的作品。」

這就是旅程行腳為舒娜創造的幸福,從此她感到做為女人是很美的事,同時也為創作帶來意外的轉折;她創作女性雕像是要榮耀內在的女人,一個擁有力量、代表所有女性的女人。

靈魂伴侶的攜手冒險

每個旅程是一場冒險,而舒娜說:「我們的人生是一場美麗的攜手冒險。我們的人生就是我們的藝術。」

剛認識舒娜時,對他們賢伉儷的如膠似漆大為驚讚。有一回忍不住問她:「不是常有人說,藝術家的路是孤獨的;或者說,兩個藝術家並不適合結婚。怎麼妳的情形倒變成這些說法的反證?」

她的回答很有趣,居然說,父親在她十八歲時已經說過同樣的話。「如果在我認識麥可前,嫁給任何一位前任男友,確實是如此。不過當我見到麥可,就知道遇到了靈魂伴侶,我第一次覺得,在人生中有回到『家』的感覺。我們會聊藝術,聊生活,然後會做好幾個小時的夢。我們並不相似,而是有點像陰與陽。」

有時我在想,或許冒險讓他們倆的感情更堅定,也或許,就是冒險餵養著他們的人生。舒娜很認同這樣的說法,她說,他們知道,如果一直做同樣的事做到無聊,他們的伴侶關係及創作就會瀕臨痛苦的險境。

感到無聊是要往前走的訊號;他們總是順應心的引領,通常,都會有意想不到的美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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