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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蒼多/我去南美洲 波赫士不在

〔記者陳蒼多/自由副刊〕壯哉南美遊,不寫祕魯庫斯科聖谷,不寫馬丘比丘,不寫阿根廷冰河國家公園;目睹伊瓜蘇瀑布,雖歎為觀止,但至今仍沒有動力催促我在這兒下筆,至於連綿不絕的巴塔哥尼亞高原,也只能暫時束之記憶的高閣。弱水三千,我只取四瓢。

1

我雖不是文青或憤青,來到第一站的祕魯,總該提到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三度訪台、差點當上秘魯總統的尤薩(Mario Vargas Llosa,1936-)吧。不然。除非尤薩住處離旅館只有幾步之遙,我也許會有一點興致到門外瞻仰一番。尤薩仍然在世;我可是比較懷古的人,我偏偏要寫《金銀島》的作者史蒂文生。你說,史蒂文生與祕魯八竿子勾不上關係。其實不然。

祕魯、玻利維亞和厄瓜多是世界上可以合法嚼古柯葉的三個國家。第四天早餐後搭機前往庫斯科時,機場就有攤子任人取用古柯葉(聽說此葉可以防止高山症),我在攤子旁拍了一張照。

文學史上有個有名公案。史蒂文生嚼了六天六夜的古柯葉,寫出了名著《化身博士》。史蒂文生是以鴉片治療失眠的作家,也輕易愛上有興奮作用的古柯葉。「有人推論《化身博士》裡另一個令人厭惡的主角海德(Hyde)原型應該就是他自己使用古柯鹼後的描寫,才會如此充滿邪惡與暴力。」

史蒂文生的妻子芳妮曾說,「像我的丈夫那樣身體狀態的人,竟然能夠在六天之中寫下六萬字,幾乎令人無法相信。」

芳妮發現這部充滿激情的《化身博土》的初稿滿紙荒唐語。有一次她對一個朋友說,她的丈夫自認這部作品是他最偉大的著作。「但等到我拿給妳看後,我就會把它燒掉。」

她果然把它燒毀。這段歷史跟探險家理查.波頓(Richard Burton)的妻子把丈夫生前所翻譯的情色作品燒毀一樣精采。被肺病和古柯鹼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史蒂文生再花了三天重寫了三萬字,理查.波頓(以及後世的讀者)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2

到了智利的聖地牙哥,我會很希望有機會看到著名詩人聶魯達生前的住所。我迫不及待向聖地牙哥的當地導遊問及此事,她好整以暇地說,聶魯達的住所有三處。我問遠不遠,她說走路很遠,口氣四兩撥千金(原來不包括在行程之內)。

不能在現實中瞻仰,只好在文字中臥遊、複習。

那就選他的兩處寓所吧:「黑島」和「薩巴斯汀」。

「黑島」是聶魯達的埋骨之地。聶魯達曾說,「愛情太短, 而回憶太長。」「每當有摯友過世,他會把他們的名字刻在黑島酒吧的橫梁上,用這種方式,繼續和朋友們對酒當歌。」1990年智利重建民主政權,兩年後,他的遺體被送到黑島,「就像他在〈安排〉這首詩中所寫的那樣:把我埋葬在黑島/面朝著我熟悉的大海/面朝著每一個布滿皺紋的地方/我的雙目在岩石和海浪中迷離/永別了。」

我總覺得這是詩人最詩意的海葬。尤其是「每一個布滿皺紋的地方」令人想起一個慧黠的宇宙慈祥老人。

至於「薩巴斯汀」,聶魯達在回憶錄中說,他把「薩巴斯汀」翻新成了「玩具屋」,是能召喚自己孩童時光的地方,並寫出了名言,「不愛玩的孩子不叫孩子,但是不愛玩的男人就永遠失去他心中的童真了。」

3

一到布宜諾斯.艾利斯,我問中文導遊的第一句話是,「布宜諾斯艾利斯有沒有阿根廷名作家波赫士生前喜歡去的地方,如商店、旅館或咖啡廳?」她說有,波赫士喜歡去五月大道的Tortoni 咖啡廳。後來我知道愛因斯坦和洛卡(Federico Garcia Lorca)也喜歡光臨此地。它的名聲大約有如古巴的El Floridita因海明威是常客而知名。

中文導遊順手寫下地址:五月大道860號。滿以為既然那麼有名,大概會順道經過、下車拍照,誰知問了兩次都說,「已經經過了。」她知道我的心意,就建議回旅館後再走一公里多的路前往。我和妻子拖著沉重、疲憊的身軀按圖索驥,竟然沒有找到。經過不少語言的折騰才達到目的地。原來導遊地址寫錯,是825號才對。這一趟行程可真是累中之累,但心中還是大呼值得。

當時正是黃昏,有很多人排隊等著進場。我們拍了照,無法進入館內參與盛會,因為要趕回去吃晚餐。

第二天,我們到了由一家劇院改建的書店。我取了波赫士的一本西班牙文作品照了一張相。這間書店來頭不小,就是排名世界第二的Ateneo。

與Tortoni咖啡廳合照了,與波赫士的作品合影了,只差沒到玫瑰公園與波赫士的雕像留影(那天是週一,玫瑰公園不開放),不然就幾近「聖三位一體」了。

4

從巴西里約的旅館服務人員那兒獲得了一個珍貴的訊息。位於里約的「拉倫傑拉斯」(Laranjeiras)區,有一條以奧地利名作家褚威格命名的街道,就叫「史蒂凡.褚威格路」(Rua Stefan Zweig)。問這位服務人員,這條路離旅館多遠,答曰車程三十五分鐘,我聽了冷了半截。

我們都知道,褚威格曾在1935年到南美旅行。二戰爆發後,褚威格取道紐約、阿根廷和巴拉圭,到了巴西。1942年2月22日他和第二任妻子在里約附近的Petropolis雙雙服鎮定劑自殺――「出於自願和理智的思考」,出於對他的「精神家園歐洲」的毀滅的痛心。

巴西人以褚威格命名了一條街道,可見他們對文學家的尊重,也視褚威格移居巴西為尊榮。

我期盼有機會到此街道拍照留念,因此向中文導遊表明心願,司機也把寫著訊息的紙條貼在方向盤附近。到耶穌山和麵包山的兩趟行程,我都對中文導遊表示關心此事,但她說,街道太小,大巴士無法進入。隔天,我看到紙條已被司機撕下,感覺靈魂硬被扯下一層薄皮,曝露在里約的豔陽中。我的心情抑鬱。我了解褚威格自殺時的無望,但全團二十七人中有誰能體會我的失望?有誰了解,在飛回台灣的全程中,失落感一直掇攛我疲累的身心?一個對《一位陌生女子的來信》如痴如醉又曾發願把他的作品讀個通透的讀者,竟然到以他為名的街道拍照的機緣都不給。阿根廷冰河國家公園冰壁崩落的巨響,都不如我對這條街的呼喚來得清晰。圖:顏寧儀。www.facebook.com/nrebeccayen?fref=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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