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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極短篇】 隔牆有耳
◎秀赫
大學生活的第一年，我搬進了宿舍。
這是我第一次離家住到外面，三名室友都是系上的同學。床舖架在書桌上方，一旁是整排的紗窗，可直視底下的中庭。如果沒有玻璃的阻隔，單憑這脆弱的紗窗，恐怕睡夢中一個翻身便可能從四樓摔下去。就因為這份恐懼，學期一開始我就不斷和另外兩名床舖靠牆的室友商量換床位，但他們總不願意，理由不外乎像是：怕潑雨、怕曬黑，怕中庭聊天的人太吵，或是擔心半夜後會有小蟲子爬到臉上；剩下一名和我同樣床舖靠窗的室友，倒安慰我睡在窗邊的好處：每天和太陽一同起床，清晨還能聽鳥語，最重要的是，空氣比較清新。他說宿舍內的空氣並不好，總有股霉味。主要是我們寢隔壁就是公共浴室的緣故。
一日走回宿舍的路上，我向他說了自己想換床舖的原因。「喔，你怕自己摔下去啊？我倒是害怕窗外有人。」他說這是他睡窗邊唯一害怕的。我說我不懂，四樓窗外怎麼會有人呢？「對啊，但就是這樣才可怕啊。」他一句不經意的話，開始在我身上發酵，自那天起我再也不敢面窗而睡。大二那年我就退宿，在外面租了間套房。雖然同樣在四樓，但床舖安穩靠著牆壁，也與窗戶有一段距離。於是我毫不猶豫承租下來。
然而我從未見過房東，都是由同樣住在隔壁套房的何先生何太太與我接洽。他們家還有個正在念國小的女兒。這名小女孩經常2、3點都還沒睡，笑聲、吵鬧聲往往從牆壁傳來。平時小女孩也會跟我打招呼，很乖巧，唯一的問題是，半夜她到底在玩什麼？那晚2點，我躺在床上再次被吵醒，耳朵緊貼著牆面，仔細聽隔壁的聲音。先聽到小女孩的笑聲，接著聽到：「大哥哥，聽得到我的聲音嗎？」我趕快將耳朵移開，回神後我又貼回耳朵，立即又聽到：「大哥哥，你有聽到什麼嗎？」瞬間我縮回冰涼的耳朵，那晚再也不敢靠近牆壁。
隔天我在門口遇到剛好要出門的何先生何太太。他們告訴我正要去學校接畢業旅行回來的女兒。然而夫妻倆拖著行李箱，卻像他們正要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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