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床頭只放枕頭
◎李秉朔
我真心以為聽床頭音樂的全是心安理得之人。因為我不是。
家中音樂只能鋪上餐桌,我暫時被允許不用應付正經事。即使在珍貴的合法時空,潛規則也不宜忽略:莫札特,核准且受歡迎;安魂曲清唱劇,萬萬不可(包括莫札特);搖滾樂,音量必須調控至輕音樂等級。輕音樂絕對沒問題,但輕音樂根本不是音樂好嗎!
填飽肚子後,我得假裝收拾人生外露的線頭:長期懸宕未決的學業,和其實沒必要帶回家的工作。我偷戴上耳機彌補自己幾闋安魂曲,偶爾鬼打牆重播RADIOHEAD的〈Nice Dream〉同時避免隨旋律忘情哼出聲。而耳鳴各說各話,無論是長輩碎念的迴圈或我的神經系統疾患。
常這樣硬撐著,一事無成伏在案頭睡去,待午夜驚醒起身遁入房門。終於安全著陸。床頭不必有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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