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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書與人】我必須在詩裡坦白 - 鯨向海談《A夢》

2015/03/16 06:00

《A夢》。

專訪◎孫梓評

詩人鯨向海。(何經泰╱攝影,鯨向海╱提供)

許多人拿到《A夢》,驚訝它如此小巧易攜,「如果今生一定要出一本小本的,直覺沒有比『A夢』這種概念更適合的了。」因為小小的,便於(收)藏(隱)匿,鯨向海(1976-)以哆啦A夢秀道具時的姿態為榜樣:「可以動不動從各種場所(譬如捷運上或排隊結帳或搶票時或郊遊大家發呆途中)拿出來炫耀。」老愛隨身帶著詩集、隨地可讀的他,也幻想大家能把《A夢》「偷偷塞到最愛的人的口袋裡去」。

色情是這時代集體潛意識

曾經打算「把自己退化成一個除了詩,什麼都不會的無用男子」,如今仍稱職擔任精神科醫師,日日寫詩,雖未必成篇,「每天的訊息量太高了。寫詩的純粹對我很重要。因為那是我最喜歡的理解這個世界的方式。」同時,他也努力想撕去身上「醫生詩人」的標籤(如果還有別的標籤,他會一併撕掉),「畢竟讀者無法認為我是一個屠夫或按摩師──但我還是希望寫出不被認為理所當然的詩。」如此在乎詩的自由,原因無他:「我喜歡多層次的A夢。希望每個人都能讀到他們那一層的詩意。我喜歡說一些別人沒說過的話。用別人沒有在詩裡用過的字彙。我但願像是一個被任意投影的空白屏幕。」

鯨向海的讀者,當不會錯失他詩裡偏愛的口語,「我經常幻想世界的意義、時代的精華,就在日常口語之間。這是為何我特別迷戀口語,我想把屬於這個時代的口語寫到詩裡去,或許將來可以藉此讓人還原這個時代的一些精華感。」此外他還愛「機智的抒情」,「小聰明的抒情」與「大智若愚的抒情」,「我喜歡抒情裡藏有東西,不僅僅是純粹抒情。這種隱藏,就像我總覺得我們從不需要刻意純潔,也不需要張揚色情,再純潔的事物之中也有色情。」因此,若真要進行「A夢的解析」,鯨向海的詮釋:「色情是這個時代的集體潛意識。」

每個詩人都是脆弱的大雄

前有《大雄》,今有《A夢》,究竟是太熱愛這套日本漫畫,或者純粹這兩個關鍵詞,藏有某種純真的狎邪?鯨向海還真說出一套他的「哆啦A夢詩學」:「詩就是A夢的百寶袋。每個詩人都是脆弱的大雄。」願使自己的詩集「多元成家」,彼此唱和,「像是一個歌詠隊」,有時藉由關鍵意象,有時透過卷首語的暗碼,有時則擴充前詩寫成相異版本,「詩的戰爭是意象或語言的奪取。把某些意象語言占為己有。使人不得不聯想到你,是一種樂趣。」可以說,「我就是選擇用『通緝犯』,『精神病院』,『大雄』,『犄角』,『A夢』這幾個意象來表達我對當代詩學的看法。」

鯨向海有個特殊癖好是看電影和讀小說不求完整,詩的斷行是他最傾心的節奏,但其詩作又偶爾可見極短篇式收尾,或篇幅較長的詩,其實結構井然,「我熱愛詩中的音樂性,甚至不同詩集之間也該有不同的音樂感。也覺得完全沒有音樂感的詩不會是我的菜。如果有詩的結構,通常也是為了產生音樂感而發展,比較不會是為了情節。」《A夢》多首詩呈現賦格手法,原來如此。但相同意象流通於每一冊詩集間,難道不怕被評論者指為重複?「音樂的來源就是『重複』。就看你怎麼詮釋這種感受了。我確實擁有一種不被詩集所斷代,要求每本詩集之間的鍵結關係的框架。」

儘管網路身分活躍,近年鯨向海漸漸消失於人前,「作者與讀者之間有互為心理治療師與病人的關係。我仍希望自己有第三隻眼騰空而起,成為他們的督導,冷眼旁觀。我希望自己不要太介入此事。」因此,過往序中雖可見讀者意識的存在,但「讀者是重要的,讀者也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自己必須永遠保持對詩的熱情。」

不曉得是否這份龐大熱情,未見完美共鳴,詩行中亦常見「孤獨」出沒。有時是做為一個人的孤獨,有時是做為一個詩人的孤獨,有時是做為一個戀人的孤獨。《A夢》後記:「你已經成為只為自己寫詩的人,自知那些詩的價值——你也不會全然孤獨,至少你的孤獨會伴著你。」對應《通緝犯》第一首〈愛斯基摩人〉,他似乎是隻身在小屋裡,對著海豹油燈,自擁其樂的單數。藤子.F.不二雄曾宣稱,哆啦A夢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擁有多少道具,「孤獨或許是一種層出不窮的祕密道具,但我們可能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巧妙焊接每一天的詩意

鯨向海這樣比喻,「詩是星星,詩集就是星座了。星星誕生時並不知道他們會屬於哪個星座。但後來人們卻只能藉由星座來辨識他們。」因此,「有時我會很認真規畫一本詩集的模樣,有時卻會很宿命地覺得詩集只是幌子。」試過以年代分輯,也試過打散一切,如今《A夢》以隱隱然的主題排列:「A夢」一輯描繪許多情感狀態,有雨中漫步的參拜者,有流出蜂蜜的夜晚,有強者我朋友,有「武器相交最是孤獨」的瞬間,也有互酸的時刻……將情感的色(肉)票們,置放於(A)夢的領域,一向是鯨向海拿手絕活。就像他詩中既有誠實的懺情,「文質彬彬的下流」,也常企圖「變回小孩」、「像個小孩」,「我確實經常徘徊於成人與小孩之間──甚至有禽獸的部分?」他爽快地說,「我必須在詩裡坦白。我想這是無法避免的。」

「B哀」顯然收納了各色哀愁,畢竟它念起來就似閩南語「悲哀」。在此輯,「身懷利刃」和「寬恕自己」是並置的兩個聲部,目光一舉投至「夜色中的亡命之徒們」身上──其中特別感覺到書寫難度的,是〈最後的晚餐〉:黑色幽默,場景與音樂絕佳,對台灣社會的嘲諷毫不手軟,各種變奏隱微含蓄,氣氛飽滿,讀時忍不住想起布紐爾《自由的幻影》。「C遊」則更具遊戲感覺,比方第一首圖像詩〈顯微極遠十四行〉(雖然在〈與其他的孤獨交通〉和〈籠子〉裡也曾小露身手),比方〈那個〉和〈詩餘集句〉,分別以古典小說對白和詞嫁接為現代詩,「我覺得詩的藝術不在於表面地使語言變得繁複或簡單,而更深入地在簡單處繁複,在繁複處簡單。有時『遊戲』的氛圍會給人這種安全的,易懂的錯覺,以為很簡單,卻可以不自覺地進入繁複的世界。所以我會經常不避諱寫好玩的詩。」

「:D」較難定義。或許可從卷首關鍵字「和解」找尋蛛絲馬跡:這是和他人、他物、他事的種種關係互動。有屏棄修飾,直白、童語式的〈寫給母親〉,也有〈洶湧之泉〉的自我應答、療癒。在每本詩集都出現的「父親」,這一次也沒缺席,「『父親』確實是一個我很有情意結的主題。我應該將來還是忍不住會去寫。『父親』是寬闊的,那是威權的象徵,也是愛與恨的源頭。」

《A夢》僅是斷代,「巧妙地焊接每一天的詩意始終是我的心頭大喜。」不止於此,他還打算認真焊接既往和將來,讓一生,成為一本《鯨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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