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林文義／反寫：熱蘭遮

圖◎林文義

詩．圖◎林文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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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在軍中響，而當我／解開她那一排十二隻紐扣時／我發覺迎人的仍是熟悉／涼爽的乳房印證一顆痣／敵船在海面整隊／我們流汗避雨

──楊牧，〈熱蘭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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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然以雙語思考……

如果母親今時博多灣安住

怎麼父親卻馴服於北京？

決意砍光浯島的樹木

造船急促在飛沙走石

橫渡黑水溝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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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意是薩摩藩或泉州人

退無死所的荷蘭大員地

海圖攤開的東印度公司

十字架苦像木匠獻身？

我倒好奇紅髮女子肉體

嚶嚶淫呼在阿拉伯香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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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後請莫為我立祠建廟

即將降臨的奪城戰事

或許就在下一刻死去

焚我屍，棄大海

北博多南泉州我記得

童少航路青春不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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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森林不是孤樹

遜王賜名成功是反諷

反清復明失敗的兒子

父親竟然是遺笑的鄭芝龍

外號一官，是啊只為一官半職

武士怒髮自甘剃除結成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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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與星月渡海峽

潮色如墨，風起雲湧

林默娘啊，持香敬拜

祈佑兩萬五千人平安

安然船抵安平港

歐卡桑，您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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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收復故土是占領

不是移民，是暫宿

大航海時代一六六二年

北線尾潮漲，鹿耳門登陸

我，決定夷平熱蘭遮

我叫鄭森，母親喚我MO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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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後不足四十死靈魂

當年兵渡黑水如此凶險

回不去中國，他們為我造巨像

挺立鼓浪嶼遙指台灣

記憶是：大員。今時叫：台南

遺像留我像不像？掛在赤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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