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瞬 美好時光

Annie L

午後，接到一通來自苗栗張姨婆的電話，電話那頭說要在近日舉行同學會，邀請姊婆(客語：外婆)參加。我回頭望望坐在窗邊沐浴著陽光的姊婆。

姊婆這一生只受過小學教育，但短短六年卻讓她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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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一年級到六年級都是班上第一名！」姊婆總是驕傲地說，全班同學中老師最疼她，讓她做了六年的班長，「畢業時全班都哭，我哭得最慘。」每每說到這，姊婆的眼眶總泛起淚水。

經濟條件不允許，姊婆無法繼續升學，成了一生最大的遺憾。因此畢業後，姊婆時常回學校見老師，每每舉辦同學會也一定出席。

「姊婆，」我走到窗邊，輕拍正半夢半醒的姊婆：「汝同學張OO該下打來，問汝噯去同學會無？」

姊婆睜開迷濛的眼，呆望著我。

「在鶴岡國小舉辦同學會。」我又說了一次：「噯去無？」

「當然噯！」姊婆眼睛一亮，臉上漾起微笑：「劉先生會去無？佢最惜我。(客語：劉老師會去嗎？他最疼我了。)」

我難過地望著姊婆。劉老師，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姊婆還在葬禮上哭得死去活來。

後來，姊婆因為身體及精神狀況不佳，無法參加這場忘年同學會，但她始終難以忘懷。

最近，姊婆常常不自覺地恍神，甚至陷入昏睡中，有時怎麼呼喚她的名字都不理會，眼皮子就像被強力膠黏住般不肯張開。有次，我不經意地提到劉老師的名字，姊婆突然睜開眼，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她那難以忘懷的恩師，又或者是在尋找那難忘而美好的校園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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