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限制級
您即將進入之新聞內容 需滿18歲 方可瀏覽。
根據「電腦網路內容分級處理辦法」修正條文第六條第三款規定,已於網站首頁或各該限制級網頁,依台灣網站分級推廣基金會規定作標示。 台灣網站分級推廣基金會(TICRF)網站:http://www.ticrf.org.tw

【自由副刊】名家奏鳴曲

2006/09/07 06:00


飯桌上的對話

◎黃春明

未進入本文之前,先容我向各位讀者,為上一輪專欄〈高台多悲風〉一文的結尾,記錯一齣戲的劇碼,將〈鍘美案〉寫成〈玉堂春〉致歉。實在錯得太離譜,當天看到報紙刊出後,自個兒羞得臉紅難堪。敬請原諒。

今天〈飯桌上的對話〉想跟大家談一個現象、一個改變。人老了,有足夠的生命時間,將它分為兩個階段;一是從前,一是現在。年輕人活得起勁,只有向前,所以沒有回頭的毛病,也沒有顧慮。就拿飯桌上的對話來說吧,記得三十多年前,台灣正在轉型,算是踏入現代生活。當時除了流行一句生活運動的口號「你丟我撿」,還有另一句「爸爸回家吃晚飯」。特別是大台北地區,它叫起來比別的城鄉地區,更為實際貼切。這句口號在當時的我聽起來,就像是我的家人在呼喚我一樣,讓我覺得十分不安。

當時我住北投,人在台北市內上班,特別是上、下班的時間,整個台北市的交通就像患了習慣性的便秘,交而難通,逼得所有上班的人都得早出晚歸。我們早上雖七點就出門,早餐在家裡用;晚飯,我們回到家差不多都在八點以後,尤其在廣告公司工作,下班的時間、晚歸的彈性就很大,回到家,兩個小孩早已經睡覺了。這樣的情形,很多上班的爸爸也都是如此這般,要不然也用不著用口號、透過種種媒體撒網溫柔呼喚,粗聲吆喝──同時,還得有一個媽媽留在家裡帶小孩燒飯,成了深宮怨婦。

然而,這句「爸爸回家吃晚飯」的口號很短命,好像叫了沒多久就無聲無息了,倒不是被新口號「三民主義統一中國」所取代,而是爸爸未能回家吃晚飯的事實,並不是因為爸爸不乖、不聽叫喚;誠然有些爸爸是不乖,跑去跟別人吃晚飯,那畢竟是少數。大多數的爸爸是因為大環境的結構,和生活形式的改變使然。

往後台灣由於發展經濟,輕農重商,逼使農村的剩餘勞力湧入都市、工業區,組成兩代同堂的小家庭,為了維持生活不易的都市生活,婦女也紛紛參加就業,走進工廠、辦公室,擺脫廚房的黃臉婆和深宮怨婦的桎梏,樂得擁有部分的經濟自主權,又可以穿新衣戴新帽,何樂而不為?一方面外食產業普遍發展,速食、冷凍食品、酸甜苦辣,要什麼有什麼,家裡的廚房冷卻,飯桌底下的德國蟑螂搬家,因為飯桌大部分的時間都空下來了,沒什麼油腥可撈。

這種現象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呢?真是罄竹難書;希望沒用錯成語。

首先我們過去家庭食桌上的飯菜,就代表著我們自己的文化,因為普遍的外食,我們卻忘了自己的口味,連做法也荒廢。以前一家人圍在飯桌上吃飯,大人可以教小孩子生活的規距,例如吃飯不要玩、小心掉東西、把飯扒乾淨、不要偏食、口裡有東西不要講話。大人和小孩子一起吃飯時,還可以觀察小孩子的健康情形。

隨著季節,小孩子可以從飯桌上認識各種各樣的蔬果和魚貝類。小孩可以在飯桌上聽到大人談到有關家裡的、外頭的種種事情,在聽話的過程,同時也可以學到本土的語言以增加語彙、認識本土的風俗習慣,甚至於宗教祭拜,明白外頭民生用品的物價,聽到社會性的話題……等等,太豐富了。

然而,現在的家庭,一對夫妻上班、小孩子上學,早餐爸爸一杯咖啡兩片土司夾火腿,媽媽喝減肥綜合什麼汁,小孩說要到早餐店吃鬆餅,總而言之,各吃各的,中午不可能回家吃飯,晚餐累死了,回家順便到便利商店,或是大賣場買現成的一些東西,回到家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東西。大概就是這樣的情形,也就是說一般家庭,已經漸漸地失掉飯桌上的對話了,已經在同一個屋簷下,不吃同一鍋飯了。

誠應知飯桌上的對話,是很實際而生動的生活教學課程,失去了它,連親情也將趨淡。尤其小孩子的人格成長都受到影響。 ●


衣裳是……「收心大法」?

◎平路

我有多少件藍色的外套?外套都是約略不同的樣式,配上窄裙、配上長褲,深一點或者(稍微)淺一點的藍色。

這種藍,或叫做藏青,或叫做海軍藍,四平八穩,像是沉靜無波的大海洋。套上深藍的外套,鄭重地告訴自己:我在上班,這是辦公室裡穩重的自己。藍外套是我的「收心大法」?……如此可以定下神,把自己抓回來。

多年前我就發現,衣裳是生活中最重要的魔術。除了蔽體、禦寒等基本功能,衣裳讓她(他)本人一霎間生出錯覺,以為自己正在做──這現實世界上做不到的事。

都是為自己,為自己意欲的錯覺在穿衣裳!反過來說,看在別人眼裡,衣裳為那個人加分還是減分?……衣裳創造的邊際效用,其實,沒那麼高。

既是為了自己,索性全面為我自己。像是一塊魔術畫布,衣裳為我表現、為我張揚,性格裡全面的、徹底的、一發不可收拾的任性都可以一覽無遺。打開我家的衣櫥,總有一兩件草綠色、一兩件酷似加了迷彩的軍裝。只為了哪一天睡醒來,我突然緬想到當時的(我是說,沒被眾多大眾媒體庸俗化之前的)切.蓋瓦拉,或者目前一脈相傳,繼續打游擊戰的Subcomandante Marcos,想著那位蒙面俠Marcos正在墨西哥Chiapas,與政府軍進行無天無地的抗爭,身體不能加盟,精神上呼應一下也好,那麼這一天,屬於我的草綠日或迷彩日。

假日在家,我經常罩一件連身的工裝,胸前幾個大口袋,裝進一把錘頭,似乎……立刻可以爬上梯子做粗工。出門去逛街,我則喜歡小丑一樣的五彩花衣。讓我感受到某種漂浮的心情:握住幾個大氣球,就可以四肢齊動地飛上天。

到了晚上,若是那天特別恬靜慵懶,我就挑一件大大蓬蓬的圓裙:記得《蓬車西征記》?我小時候看過的電視劇集。棉布大裙子……聯想到某種草原氣質。若點綴著紗窗一樣的網狀花邊,又多了些粗礪的現代感。

有時候在溽暑夏夜,故意讓自己亮亮閃閃的,小背心也釘滿了珠片。鏡子裡朝自己看,一副夜市裡蹓躂的模樣。那時刻,心情上也覺得正趿著拖鞋,涼風裡散步呢。剛在攤子上吃了蛤仔麵線?外加一大碗銼冰?……連口舌間都是俗擱有力的爽快。

天冷了,我喜歡披上那件舊舊的骨董襖。緞子面磨搓了,磨得沉沉含光,它早已歷經一百年。

百年前,它是男人罩在長袍外面的短身馬褂。我偏要舊衣新穿,把它穿得它不中不西、不男不女,滿足我身上雌雄同體的願望。

像是維吉妮亞.吳爾芙在1928年寫的《奧蘭朵》(Orlando),變裝本身,就是莫大的穿梭想像。

我的衣櫥裡儘管樣式多變,上班時間,馴魔手法一樣,靠一件掩飾得很好的深藍外套,便把各種狂野的、瘋癲的、反叛的想法都掩蓋在我的外套……之下。

於是,只剩下領口大小、顏色深淺的些微變化。

那是掩體,靠一件制服般的深藍外套,把我酷愛玩耍的本性……暫時……埋藏起來。●


小島

◎陳雪

前陣子我在捷運站遇到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小島,想不到他也到台北來工作了,我們站在捷運站出口聊了一會,如果不是他叫我,我不可能認得出他,因為他整個樣子都變了,中年發福的身材、髮頂微禿,只有當他笑起來時還依稀可見當年俊秀的模樣,我們寒暄了幾句,他老婆小孩都在一旁等著,感覺他老婆似乎正在揣測著我跟他的關係,我根本沒想過會再見到他,但他顯得那麼意外且興奮使我不免覺得尷尬,「把電話號碼給我,改天我再打電話給你。」我說完這話就想趕緊離開,「我知道你不會打給我的。」小島把號碼寫在我的菸盒後調侃地對我說:「你每次都把人家的電話號碼寫在菸盒上,過後就丟了。」「別消遣我啦!」我回答,認真算來我跟他已經十多年沒見面了,但他還記得我的那些惡習。臨走前他突然好用力地擁抱我,那種感覺真是怪異,我原本把他當做久別重逢的友人,卻在那一個短暫的擁抱裡我想起曾經跟他同居過一段時間,天啊!我竟然忘記了。

回家後我立刻把他的號碼寫進了電話簿,然而我知道我並不會打電話給他。

這些年來我不曾回想過跟他的關係,總覺得他只是我那些年輕混亂生活裡一個短暫的插曲。或許他想問我:「為什麼要離開?」,或許他也已經忘了,記憶像被突然喚醒一般洶湧而至,我不斷想起當年我離開他家那天的情景,但為什麼要離開我說不清楚答案跟原因。畢竟那時我才23歲啊!那晚,當我從夢中醒來時,小島正打開房門走進來,頭髮蓬亂,眼睛裡有血絲,他不發一語脫下T恤牛仔褲跟球鞋就攢進床舖裡,在靠近我腋下位置蜷著身體,此後長時間動也不動地,感覺好像死掉了一樣。

或許是他打開門的聲音驚醒了我,也或許是一種預感,在他打開門之前我就從關於他的夢境裡醒了,夢裡小島拉著我的手不斷地奔跑,背後有很多沒有臉的人在追趕我們,那些人高高矮矮形狀各異,認真回想起來好像並不是一些真人,而是像麵糰捏成的人偶,他們頂著碩大的頭顱,面孔都是空白的,像被彈弓彈起射出的速度那麼快地不斷射過來,我的雙腿還可以感覺到那使勁快跑產生的疼痛,不知道那些人是誰、為了什麼原因而追趕我們,我也不知道我們為何要逃。

那是第一次強烈地感覺到我應該離開了,那個頂樓加蓋的違建白天被太陽曬過到了半夜才開始降溫,每天我都會在夜裡醒來,到浴室去沖澡,小島也多半在這時間才回家,整個夏天都非常熱,小島的身體緊貼著我讓我渾身發汗,黏稠而濕熱的汗像從心裡某個地方湧出來的黑水,把全身都弄得濕答答臭兮兮的。

小島在一家pub工作,我是在那裡認識他的,每天他總是把那家店裡的各種臭味帶回家來,我突然想到經過這些日子的磨損,再也不是沖個澡就恢復疲勞、第二天神采奕奕地去上班那種狀態,我突然老了好多但卻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搬進這個屋子裡大多數的時間上班都遲到,有時我甚至沒有去上班,那張每次都會往中間凹陷的破舊彈簧床有幾處的彈簧壞掉突出刺痛了我的背。

我到底在這裡做什麼呢?我認識他沒多久就住進了他的屋子,我以為只是暫住但卻一直沒有去找房子,我以為我們只是互相取暖,但他看起來像是認真的。

我把小島送給我的項鍊取下來放在他的菸盒底下,收拾了簡單的行李趁他熟睡時離開了那個鐵皮屋,深夜裡我獨自在西屯路上走,沒有攔計程車,也沒有打電話叫朋友來載,只是漫無目的地一直往前走,我一邊抽著菸一邊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不知道為什麼要長久地留在一個人身邊是那麼地困難,後來我搭了野雞車到台北去找一個大學同學,在她家住了幾天,回台中後我就換了新的工作。

就這樣,我再次成功地離開了一個人。 ●


初秋

◎賴香吟

這個初秋,清晨剛透了那麼點涼露的時候,我坐在泰順街的公園裡看報紙,旁邊有三兩老者在談論病況與探親話題。

眼前還留著那幾棟日式老屋舍,往上仰望,幾株黑板樹,在這寸土寸金的社區裡,爭相長得高聳,周邊則有土壇養著蕨類。這些景色,看似熟悉,漸漸又感到些陌生,我懷疑自己,在這附近行走多年,想的看的到底是什麼。

這條街,十幾年來的早晨,一直有個婆婆擺攤賣涼麵,我若經過,總會心悅誠服當她的顧客。

她的味噌湯真好喝,鮮嫩的白豆腐與蔥花,是細緻的老人才可能煮出來,台灣味道的味噌湯。不過,從去年秋天以來,幾次路過,都沒見她營生,心頭漸漸有了不好的預感。這個早上,遠遠瞄見攤子竟有動靜,便懷著忐忑,走向前去。

擺設沒變,食物沒變,但換了個不認識的中年女性。麵和湯端上來,看似同一家口味,但又有點不一樣。特別是湯,內容物都相同,但喝了一口,舌尖非常確定:不。心底湧上莫名其妙的委屈:這不是婆婆煮的。

那天早上,我即是如此喝了一碗味道不很對勁的味噌湯。有些事物又重新開始了,沒有消失,但畢竟有些不同。往回走,早市依舊有腥氣,賣饅頭打鑰匙的爺爺們都老了,不見了。這不是我的城市,但我卻已經記得它的味道。有些故事在記憶底層騷動,像體內哪些細胞忽然改變節奏,讓人陷入恍惚不安。坐在公園浮沉許久,才逐漸分辨出來是初秋的緣故,我應該是想起了到台北來的第一個秋天。

是的,第一個早來的秋天。當我察覺到空氣裡一種奇異的涼意之際,我已經踏上旅程了,南方秋天不會來得這樣早。然而,那些年,我很少想到所謂離鄉背井,台灣這樣小,搭車幾小時便可以回去的地方,為什麼要想家呢。來來回回走過這些街巷,望這些陌生而驕傲的他人住宅,有再多的情緒,也不以為自己想家。

不過是隨著現實漂流,九月初秋,下樓打開公寓大門,一條街又一條街地走過去。

當時我沒想什麼,這個城市的街景,只像掃圖掃進了我的資料庫,我很少檢視自己對這些街景的感覺,也很少想過那些年的那些人那些事,倘若不是發生於這座城市,會有什麼不同?有時候,我的理解力顯得很遲緩,抽象的情感與具體的時空,得經過很久的磨合,才可能對焦出來,使我看見,那些秋天裡的我,其實是毫無準備的,一篇太早寫的小說,千真萬確是一個扣錯的釦子。那個釦子,使後來的衣裳怪了,腳步亂了,使我忘記,秋天離家的孩子,可以想家來抵抗失意,可以選擇一個徹底迷戀或厭惡台北的姿勢;我忘記這些簡單的辦法了,但若我不忘記,事情會簡單一點嗎?我不知道。我總不能簡單相信腳下有土可以拯救一個人的靈魂歷劫而後歸來;故鄉的確可以歸去,但冒險是無從簡化的。反倒在這個初秋,猛然一陣早來的涼意,吹開了往事的輪廓:初秋,冒險出發的季節,而我在這裡,來不及為激情也沒有為理想而死,戲已經演完了。 ●


留一點空間給海風

◎廖鴻基

躺在水洗過的卵礫灘,綿綿濤聲一下下舔著耳膜,仰望天空白雲漸漸被晚霞染紅了半邊臉,海風漂流。

我的避難所在海邊。

當一座城市充分享用了科技文明帶來的便利,宿命地,居住在城市裡的每個人都不得不承受些躁動、燥熱及如影隨形的廢氣和噪音。除了閤上氣密窗,拉下銅牆鐵壁來隔絕裡外;也密閉自己。我時常在尋找一處不必旅行隨步就能到達的野外。這裡沒有機械,沒有氣缸和馬達,沒有一旦啟動便止不住的嘶吼,沒有咄咄逼人的狂妄和暴力。這裡的雲朵自在漂泊、流水還願意唱歌、葉梢攀著些許微風就要盡情跳舞。

我在尋找一個避難所,找一處能讓自己寬心憩息的岸。

就是海邊了。回首城市上空恰好飄過一絮烏雲,心裡想:幸好苦海有邊。

好景無常,先是如蚊蚋尖吟,遙遠、清晰、躁急,耳膜上原來漫舞的濤聲受到驚嚇,躲警報似的倏忽消失不見了。這隻蚊蟲來頭不小。我半仰起身,海灘盡頭有個黑點,不斷的晃身點頭,像隻亡命的蟑螂,沿著灣岸飛快奔馳。

啊,城市早已淪陷,海邊終究難免。那部沙灘車扯著喉嚨一路囂叫,魯莽地衝撞而來,好不容易浪濤抹平的海灘,硬是給掘挖出一道蛇擺的車痕;一路排泄;整個海灘彌漫了海風加晚風也拂不去的汽油煙味。

一隻蚊蚋便騷擾了所有的清靜。我跟玩沙灘車的人無仇,但此刻很想抓起身邊的石塊朝沙灘車砸去。

喔,罷了!這輛只是尖兵而已,當炎陽撤走灘上的暑燙,如蜂蟻出巢,嗤嗤吱吱,後頭跟來了一隊。沙灘車若是步兵的話,後頭好幾輛休旅車搖搖晃晃如顢頇的裝甲坦克。砂礫被鐵蹄碾壓、割畫,心都碎了。

我的海灘,我的避難所已淪為戰區。瘟疫蔓延,躲在最邊緣的也無法倖免;以為的淨土,不得不,又割讓出去。至此,整塊陸地已淪陷為匪區。

城市已漸漸懂得反省,規畫愈來愈多的徒步區、腳踏車道,並鼓勵少開車,多走路。引擎是力量,負面則是暴力:衝動的暴力、聲音的暴力、狂妄的暴力。大海舒緩,看明白的便會懂得溫柔對待。海灘是現成的徒步區和無車空間,誰來管管好嗎,讓沙灘只認腳跡,不識讓人心碎的車痕。

我們骯髒的指頭到底還要污染多少畫布。

只好再退一步,逃到海上漂浮。

萬萬沒想到,海上也有蚊蚋。

那囂張的,猖狂的水上摩托車,衝來撞去,海面浮貼著久久散不去的汽油煙味。不過逃無可逃,只是想安心、安靜地浮著一顆頭顱的小小願望也備受威脅。之後,大概就剩下水底還能潛藏。

回去吧,但還能回哪裡去?陸上的狂放和狂飆,如海濱擱淺的垃圾,沖到海上就是漂流垃圾。留一點空間讓人走、讓人喘氣、讓人耳根清靜好嗎?留一點沒有垃圾的空間讓人休息好嗎?雲朵和海面之間,都還懂得留一線縫隙給海風通過。 ●

☆藝文新聞不漏接,按讚追蹤粉絲頁
☆更多重要藝文新聞訊息,請上自由藝文網

不用抽 不用搶 現在用APP看新聞 保證天天中獎  點我下載APP  按我看活動辦法

網友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