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水啤酒海》那一段壞掉的日子

◎徐正雄

我在一家鞋店工作，平日負責到分店調鞋和協助銷售。那天整理倉庫，搬動數千雙鞋子，工作得很累。隔天醒來，發現自己一直流鼻水，以為是感冒，之前很少感冒，就算得了，也很快便好了，可是這次，不但沒有痊癒的跡象，還越來越嚴重。

醫生宣布：我得了過敏性鼻炎！

怎麼會這樣？我有輕微的潔癖、生活規律、飲食正常。常運動，也不吃甜的烤的炸的。如果人生有評比，我的整潔、秩序、健康都該拿第一，但是，我卻得了一個不該得的病，這個病最麻煩的地方是：鼻水完全不受控制，鼻子宣布自己獨立了。想流鼻水就流，完全無需經過我這位總理的意見。常常，我跟客人介紹鞋子的時候，鼻水就這麼無預警地流下來，害我尷尬地趕緊跑去拿衛生紙，有時候來不及，只得犧牲衣袖，還得假裝自己含蓄、害羞，再順便擦擦額頭，讓客人以為我在擦汗。不過，最痛苦的，還不是形象受創！最叫人無法忍受的，是睡覺時鼻水卡在鼻腔，根本不能呼吸。只好像狗一樣，打開嘴巴，吐氣。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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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睡眠方式，無法熟睡，只能淺眠，彷彿睡意航行在充滿暗礁的海域，一不小心就觸礁，一夜總要醒來幾十次，隔天醒來，喉嚨發炎、眼睛吐火、頭痛欲裂，比死還痛苦。

為此，我看過五個中、西醫，一個中醫這樣跟我說：「這些藥吃完，如果沒效，就別再來找我了！」好像在談分手。西醫的藥，剛開始吃幾天有效，過幾天蜜月期過後，就又開始鼻水共共流。

但，這還不是最壞的情況，我不止身體壞了，家裡許多東西也排隊跟著壞了。先是電腦不斷當機，修好後，換電鍋、機車、電燈、電風扇……好不容易一一修好，然後電腦和機車又再次故障了，這一次，我從省道牽了一個小時才找到機車行。一個星期內，電腦和機車壞兩次，感覺怪怪的，於是，出門如果不太遠，就以單車代步，誰知道，那天一騎出門，就被車撞，雖然人沒事，整輛單車卻變成大S，我的心，也糾結成小S。

我知道東西用久了都會故障，但是，宛如約好了，集中在七天內一起壞掉，

就很可疑。可疑歸可疑，又能如何？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接受它、處裡它。我看世間所有的痛苦，其根源往往不是來自悲劇本身，最大的痛苦是：不肯面對，不願接受這樣的安排。修好那些排隊壞掉的東西，最後回到我自己的病痛上，我反思，這個過敏性鼻炎既然從前沒有，可見得，一定是我生活某個小細節出了問題。或許是飲食不均衡、運動的時數不夠……我決定天天去爬山。

爬山真是一個很棒的養生之道，可以同時運動到五臟六腑，日日用山裡潔淨的空氣來清洗鼻腔。

誰說過敏性鼻炎很難治療？爬山一年後，不但鼻炎好了，身體其它部位的小毛病也跟著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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