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驚驗》偷偷摸摸做賊去

◎貓樹

第一眼瞥見它，就起了覬覦之心。當我彎身靠近，伸手撫觸它時，佔有的欲念愈加強烈。

它出現在一座街角公園裡，我不確定這樣是否就算公共財，但是很肯定它並不屬於公部門，也非私人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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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很小，以一座巨大不鏽鋼棚架充作門面，軟枝黃蟬垂掛其上。內部空間多被水泥步道和洗石子花台給瓜分掉，沒什麼綠地。植栽單調，高的樹是阿勃勒和小葉欖仁，灌木則是修得平整呆板的金露花和七里香。一小塊鋪軟墊的區域散置著翹翹板和攀爬架，比較特別的是，挖了個沙坑，一直很好奇，附近野貓會不會以此為公廁？

某天中午時分，揹著購物袋來到小公園，在目標物旁的條凳坐下，用餘光確認它還在，沒有被「同好」捷足先登。

坐一會兒後，起身來回踱步，一邊偷眼審視周遭。有幾個小學生在追逐嬉鬧，沒多久就跑回鄰近的安親班。之後，一對母子離開，覺得他們經過時，那個媽媽多看了我兩眼，難道我的意圖全寫在臉上嗎？掏出手帕，擦拭臉上的汗水，希望連帶抹去外露的不良渴念。驚疑之間，發現公園裡只剩下一位清潔工，戴著大斗笠，穿著反光背心，隔著幾個花台，正賣力地工作。

就是現在！動手！我操出傢伙，展開行動......。

「阿伯，該休息啦！」是在叫我嗎？抬頭一看，炎炎太陽下，一股涼意從背脊滲出，我是見到鬼了嗎？不！是更可怕的，活該我賊星該敗？居然冒出一個體型高壯的「波麗斯男人」，正熱情大聲地跟清潔工打招呼。

藉著金露花叢的掩護，我迅即把髒兮兮的工具扔進包包，僵直地走到阿勃勒樹下，假裝欣賞那些懸吊枝頭，宛如茄子的棒狀莢果。清潔工無回應，兀自低頭佝背掃個不停。警伯也不以為意，神色自若地簽了巡邏卡，面帶笑容往我這邊走來。我既不敢直視他，也不敢不看他，怕他發揮保姆精神，要過來了解民間疾苦。幸好這位福泰警伯走了幾步就換方向，就這麼隨意晃晃，又好整以暇把腳擱到花台上重繫鞋帶，才輕鬆吹著口哨騎上速克達「噗噗」地走了。

吁了一口長氣，我努力收攏嚇出竅的元神，重新抖擻精神，繼續未竟事業。

好了，大功告成。小心翼翼將戰利品收進袋子裡，再整理一下現場，湮滅痕跡，拍落手上泥土，直起身子，故作從容緩步離開，順手將做案工具，一雙免洗筷，丟入垃圾桶。

我從街角公園「偷」挖了一棵小小櫻花樹苗，估量是去年某隻喜食櫻花果的鳥種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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