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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藝週末．表藝焦點人物】專訪國家表演藝術中心董事長 朱宗慶─以終為始，迎向表演藝術新階段
與兩廳院淵源超過40年，國表藝成立後，董事長辦公室也位於兩廳院音樂廳內，圖為辦公室隔壁的國際會議室，是董事會開會處。（記者陳奕全攝）
文／記者凌美雪
行政法人國家表演藝術中心新任董事長人選遲至本週才定案，朱宗慶打擊樂團卻早在農曆春節後即大力宣告4月2日要歡迎「朱老師」回團，因為早在2018年4月2日，朱宗慶接任第2屆董事長後，便聲明這是他在公家機關服務的最後一站，然後，手機碼表設定卸任倒數，他說，「倒數計時」不是「數饅頭」，而是提醒自己「珍惜片刻」，是一種「以終為始」的態度， 持續檢視初衷、回顧累積，以此迎向下一個階段。
事實上，文化部長李永得曾為朱宗慶續任努力過，雖因行政法人規定無法突破終究須另覓新人，卻也說明對朱宗慶董事長的肯定。第2屆卸任倒數將至4月1日11：59分止，朱宗慶說，不是退休，因為還有很多想做的事。
朱宗慶手機碼表設定卸任倒數（圖為專訪日倒數時間），時時提醒自己珍惜片刻。（朱宗慶／提供）
與國表藝的淵源 40年前那個國軍示範樂隊鼓手
在台灣的表演藝術史上，朱宗慶可說是與國表藝的淵源最深，早在1987年兩廳院開幕時，正在國防部示範樂隊的朱宗慶就是打擊樂首席，回想當時在廣場上表演的情景，朱宗慶笑說，自己都沒想到日後對兩廳院的參與那麼深。
1976至1978年於國防部示範樂隊擔任打擊樂首席。（國家表演藝術中心／提供）
1986年成立朱宗慶打擊樂團，1987年11月參與兩廳院開幕季演出，首度登上國家音樂廳舞台。（國家表演藝術中心／提供）
即便到了1989年，受邀擔任兩廳院顧問兼規劃組組長，朱宗慶心裡還驚訝「為什麼會找我？」當時已在北藝大任教的他只答應借調1年。直到2001年，教育部再度延聘朱宗慶擔任國立中正文化中心主任，他心裡就已經很清楚，被委予的重任就是將國立中正文化中心改為行政法人組織，成為中華民國第一個行政法人機構。
2001年3月至2004年8月擔任國家兩廳院（國立中正文化中心）藝術總監時期。（國家表演藝術中心／提供）
法人化後，朱宗慶擔任首任藝術總監，2004年返北藝大教書，之後當了2屆北藝大校長；為積極推動國立中正文化中心轉型，朱宗慶於2013年4月接下董事長職，同年12月，國家表演藝術中心籌備委員會成立，2014年4月2日，教育部所屬的國立中正文化中心正式移撥文化部，並更名為「國家兩廳院」。2017年1月，朱宗慶接續第1屆董事長陳國慈未完的任期，2018年4月2日續任第2屆董事長至今，任期將於今年4月1日屆滿。
2013年3月接任國立中正文化中心董事長。（國家表演藝術中心／提供）
國表藝法人化推手 本意並非成為行政法人專家
回顧國表藝發展史與行政法人化的歷程，朱宗慶都扮演了最關鍵的角色。朱宗慶指出，2014年1月9日對台灣表演藝術界是歷史性的一天。《國家表演藝術中心設置條例》在立法院三讀通過，邁向行政法人「一法人多館所」模式，是我國首例。
朱宗慶說，「身為藝術工作者，擁有實際參與的經驗，我本意並非成為『行政法人專家』，只因不忍好的制度被耗費或曲解，所以多年來透過各種方式大聲疾呼、身體力行，參與立法相關討論。『行政法人』對我來說，是追求提升專業理想的方法，而不是目的。」而一路走來，也驗證了國表藝作為空前創舉的案例，在落實藝術專業治理的路上，留下了極具參考價值的探索路徑與成果。
朱宗慶形容這十幾年的轉型歷程是「一條孤寂的制度探索道路」，在那段顛簸中前進的歲月裡，兩廳院歷經多屆董事會，主事者不同、做法有差異，克服困難的大門之鑰全憑追求專業發展的精神，同時仰賴國表藝所有同仁們堅持理念，持續提供專業且品質穩定的舞台、技術與觀眾服務，並與國內的表演團隊密切合作。
朱宗慶（中）與國表藝第2屆董事會成員合照。（攝影鄭達敬，國家表演藝術中心／提供）
鎮日與挫折為伍 但一切辛苦值得
「對我來說，以行政法人制度執行公共任務並落實藝術專業治理，是我多年來最為堅守的核心價值，也是推動機構組織創設與變革、藝文生態系建構與健全，乃至帶動社會國家發展的重要動力。」朱宗慶說，「行政法人」讓實際上執行公共任務、但不適合採用公務體制的專業機構，得以在公家機關與財團法人之間，劃出第3條道路，「經仔細衡量，同時參考、比較過各國頂尖表演場館的營運模式後，我確認行政法人制度是有助於兩廳院專業營運的最佳選擇。因此，不計一切地投入在立法院的長期奮戰中，為爭取國立中正文化中心改制行政法人奔走。」
究竟這個「大工程」有多艱辛？尤其立法創制和機構組織再造計畫如何在立法院說服人？朱宗慶半開玩笑說，「那3年半，是我過往20年痛苦經驗的總和！」後來擔任5年董事長，每年國表藝預算看似比別人順利過關，都是靠萬全的準備、釐清所有質疑，過程「其實鎮日與挫折為伍！」不過，一路走來「見證兩廳院終得從體制面突破官僚桎梏，創造實質改變的契機，為藝文界帶來專業發展的驅動力，都讓我覺得，一切辛苦是值得的。」
朱宗慶（中）認為，國表藝中心在「一法人多館所（3館1團）」所扮演的角色是一個平台，使場館之間能夠強化互動、建立互信。圖左起為衛武營總監簡文彬、台中國家歌劇院總監邱瑗、朱宗慶、兩廳院總監劉怡汝、國家交響樂團執行長郭玟岑。（資料照）
卸任的期許 續為熱愛的表演藝術全力以赴
去年12月30日，是朱宗慶最後一次代表國表藝到立法院參與預算審查；今年2月23日則是國表藝第2屆董事會最後一次的董事會議。「終於要畢業了！」朱宗慶說，「擔任國表藝董事長任內，只有2個原因會迫使我提早離開，一是藝文界不信任我，二是政治介入。」如今能順利完成任期內所有工作，心中充滿感恩、感觸與感動。
至於對國表藝未來的期許？朱宗慶說，劇場經營不容易，藝文團隊異常辛苦，國家劇場有責任，為環境帶來更多的「正能量」。國表藝3館1團必須用最大的誠意，拿出實質且具體的說明資料和成果，力求溝通，尋求立法院及相關單位的了解和支持，悉心呵護每一筆預算，讓刪、凍預算情形不致發生，把握每一個可以守護表演藝術發展經費的機會。
有意思的是，當外界還在猜「誰」來接任董事長時，總會問，誰能擁有與他相同的「高度」？朱宗慶聞訊笑說，「我從兩廳院到國表藝三進，1989年辦公室在4樓；2001年在3樓，2013年直接降到B1，考慮的應不是『高度』問題，而是為了對表演藝術有幫助。」雖是無給職的董事長，但過去5年，在國表藝工作時間約占個人所有工作份量的一半，每週平均都會到辦公室4到5次待半天以上，所以，辦公室的選擇其實是以方便優先。
那麼，卸任後停止5年來習慣的工作路線，會不會不習慣呢？朱宗慶笑說，「沒有適應問題喔！會一樣忙。」因為有打擊樂團的事、在北藝大的課，還要投入更多時間進行文化類法人與表演藝術的研究案。此外，以2020年獲行政院文化獎的百萬獎金為基礎，想再多募一點錢成立北藝大擊樂新思維講座……就像記載著5年國表藝董事長工作點滴的新書《心有所愛，全力以赴》，「我也以此為準則，為我所熱愛的表演藝術，繼續全力以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