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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 曾谷涵／老照片
◎曾谷涵
◎曾谷涵
她隱約記得父親再也不是父親的那天，觀察著他臉上的痛苦彷彿身體裡有破碎且尖銳的東西隨著血液流動到全身，並持續傷害著他。
當時她只是小學生，卻似乎用一種不合理的超然態度理解了父親，回想起來現在的自己反而是蒙昧的，無法清楚說明那是什麼。在那之後家裡依然維持功能完善的日常，但充滿各種物件被撕裂又勉強拼湊起來的殘敗氣味。父親過世多年後，某次母親才委婉提起，那時候他失去了一個很心愛的朋友，她溫柔的語氣中有一點像是過意不去的悵惘，好像對自己不能多做點什麼感到遺憾。
直到某天一個年輕男孩找上她，說他在尋找家庭相簿裡的幾張陌生人照片，想拼湊爺爺某些生前的面貌。黑白老照片中男孩的爺爺穿軍服蹲在一些花草前面想靠近地上一隻黑色的鳥，父親則穿白色背心在略遠處拿著澆花壺微笑。她不曾見過父親這麼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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