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祕花園】〈婚姻旋轉門〉逃離 地獄來的暴力情人

圖／喬安娜

文／諮商心理師 張璇

前陣子女立法委員的親密暴力事件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再度喚起社會大眾對家暴案件的關注，對於親密暴力的成因也有許多討論。有些專家認為是伴侶關係不和諧和溝通不良所致，有些則認為暴力行為是加害人在成長過程中習得，當情況超過掌控或害怕自己的權力被剝奪或受威脅，就使用暴力手段來緩解內心的緊張和鞏固個人的角色地位。

根據衛福部保護服務司2021年底的調查報告，國內女性遭受親密伴侶暴力的型態，歷來都是精神上的不法侵害占大多數，所以在這篇文章中想多談談在證據蒐集上常有些難度而不容易證明的精神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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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暴力難舉證 貶低打擊控制受害者

常見的精神暴力有言語威脅或恐嚇、不貞潔的指控、經濟與信用剝奪或是行動限制，隔離或孤立受害人，使其遠離他們的朋友、家人；或是破壞被害人的物品、傷害被害人所飼養的寵物、以散布對方裸照或私密影像作為威脅，或利用任何受害人所照顧或重視的人，達到操控及影響受害人的情緒等。

外人常不明白，受暴者在交往過程中早已觀察到一些暴力跡象，為甚麼不及時求助或早一點分手？其實言語、精神暴力者最常使用的作法，就是讓受傷害的當事人認為「自己才是問題的源頭」，藉由貶低打擊受害者，來掩飾自身弱點、提高自我優越感和滿足控制慾。所以受暴者常會認為陷入這樣的情境是自己的錯。

到處抹黑造成誤解 邊傷害邊修補混淆人心

舉例來說，筱婭的先生常在外人和親友面前訴苦，到處抹黑妻子缺乏責任感、腦子有問題，會自己編造故事，大家聽久了，也覺得筱婭好像甚麼都不會又很多疑，先生才會那麼說。由於常被親友誤解又難以解釋，筱婭內心常覺得委屈，也不知該怎麼面對其他人，生活愈來愈封閉。在家中也經常被數落和嘲笑「講話的邏輯不通」，覺得自己甚麼都做不好，加上必須勉強自己配合對方種種理所當然的要求，比如下了班就要馬上回家、婆家的聚會一定要參加等等。最近筱婭經常作噩夢，也常會頭痛、胃痛、想吐，但先生貶損她智障或痛斥她「怎麼不去死一死」的隔天又常會對她很溫柔，幫她做早餐或送昂貴的禮物，彷彿像在修補關係。這些循環讓筱婭一直不確定是自己有問題，還是對方為了便於掌控而不斷傷害她。從小就習慣對家人朋友報喜不報憂的她覺得很迷惘和困惑，但又不知該找誰說？

自尊支離破碎 離開的勇氣愈來愈弱

像筱婭這樣自信心一點一點被摧損和不時經歷「緊張－施暴－甜蜜」的循環，也正是許多受暴人離不開的原因之一。精神侵害因為不見傷、血，經常被當作伴侶吵架的常見反應，若是涉及心理操弄，當事人的自尊常受到貶損甚至受周圍的人排擠而容易自我懷疑，甚至子女或共同的朋友也可能會被誤導而一起指責當事人。但往往因為對方事後又會回過頭來對自己好和請求原諒，又給對方機會。也因自尊早已被傷得支離破碎，久而久之，離開的勇氣愈來愈微弱。

如果遇到類似筱婭的情況，你需要更去覺察和相信自己的感受是真實的，而對對方心生強烈的畏懼感也是合理的，別再以「對方只是控制慾比較強」自我催眠，或因「沒有人會相信我說的話」而不敢求助。

認清被掌控的事實 為自己挺身而出

發現因為對方長期過多的控制、辱罵或威脅、孤立，身心已明顯有受創症狀，自行撥打113通報或尋求法律保護並不算反應過度。除了尋求法律保護，最重要的還是要「認清被掌控的事實」，透視對方的行為模式，才能展開自我防禦、為自己挺身而出。

自助方法首先要「調整應對方式」，停止為自己辯解。因為任何的解釋或辯護，只會讓你更難退出對方的遊戲；也要避免因為經常硬碰硬而導致危險的肢體衝突。接下來則是「將危機攤在眾人面前」，尋求更多的支援，尤其是家人好友的陪伴和支持。即使目前情況還不算太嚴重，無論是否結婚或同居，最好能在輕微階段就接受專業的介入，或找個信任的朋友聊聊，才不會一直在親密暴力的迴圈中身心俱疲。

體諒當事人處境 以人身安全為重

如果你是知道受害者部分狀況的朋友，也要體諒當事人的處境風險，恐怕比我們所能想像的還要危機四伏。她／他的對話、行動與電子傳輸的對外溝通，可能都被加害者監控和一手掌握。如果欠缺嚴密與周全的考量，外人的好意恐怕會使當事人置身於更大的安全風險中。所以，若是當事人還沒有準備好要離開，那麼，現階段能做的，是與當事人保持聯絡，柔和地引導她／他去檢視與評估加害者的言行不一，讓對方感受到你的關懷和願意耐心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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