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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書與人】 圖文不符 - 川貝母談《成為洞穴》

2021/07/24 05:30

作家/藝術家川貝母。(川貝母/提供)

專訪◎陳柏煜

新作《成為洞穴》的書衣與內封。(川貝母/提供)

洞穴有多種舞台,前後在好幾個地方出沒,就像下過雨後,河濱公園、森林與安全島上長出鮮豔的蘑菇。《成為洞穴》這本書是最肥碩也最容易取得的品種,五十一幅畫作與五十一篇短文於其中共生共榮,讓人想起卡柔.布拉喬的詩句:「將我的生命虛掩在聲音的門楣中的/是什麼?/觸摸它鮮豔的深淵/並在黑暗的瀑布中/喃喃低語的是什麼?」

它也曾經以展覽的樣子露出,2018年於松山文創園區展出的「成為洞穴」,畫的旁邊配置了一則似有對應的情境描述。今年在亞米藝術的「洞穴圖鑑」則捨去文字,以純畫展的面目示人。受疫情影響,畫展採預約限額參觀,儼然成為一座豪奢的私人禮拜堂;預定訪問改為電訪,川貝母(1983-)與我躲在各自的公寓洞穴裡通話,白色蘑菇的耳機為我們連線。

最耐人尋味的是,洞穴在還沒成為洞穴的時候,它們也曾是專輯封面、活動主視覺、副刊插圖……川貝母說,大多數的情況,合作案件的內容並不會留下影響,他為案件畫圖,他看圖創作故事,兩件事情是分開的,特質各異的案件頂多是為圖的內容加入了新的元素;編號一可說是唯一的例外。案件是篇關於失眠的作品。為什麼會失眠呢?敘事者來回於醫院就診與練習吉他,一切隱然與某個失去相關;作品的名字是〈金繼〉。杯子會缺角,心也會缺角,捨不得丟時該怎麼辦?這是洞穴的起點。

畫圖如鐘乳積累

「從洞穴裡拿到的東西愈來愈美了,我不斷深入,把這些東西變成畫作、小說。」我們幾乎相信這的確真實地發生在川貝母身上。就像拉斯科與其他重要洞窟的發現,由一場小意外而起,往更深處打開,《成為洞穴》「長成」超乎預期的規模。川貝母有他一套獨特的方法。

首先完成圖的創作,尤其是個人創作的系列大畫。因為尺寸變大了,無法簡筆帶過,細節格外需要經營。選紙從過去的康頌-法國水彩紙,換成磅數較高的阿契斯和山度士Waterford,更有利於水分的調節與渲染,顏色表現也更加明亮。由於是時間相對集中的創作,作品的風格與選材有連貫感,閱讀至此彷彿能感到一股加速度,迫使你直直墜入底部;然而這些創作卻是緩慢的,如鐘乳積累,每幅往往耗費兩週至一個月才完成。

下一步是排列畫作。川貝母先用「委託創作、個人創作、數位創作」三類區分,再調整內部順序,理出敘事的邏輯。完成「圖版本」後,他以快節奏的兩個月完成「文版本」的部分,包含大幅度刪改、擴寫「成為洞穴」展覽的段落。寫作前,他常常翻閱奧爾嘉.朵卡萩的《雲遊者》與愛德華多.加萊亞諾的《擁抱之書》,前者示範用大小不一的視點出入固定的主題,後者擅長在簡潔的動作描寫中建構人物。但或許,有些能量是來自圖文兩個世界相互的暗示與引導。川貝母說:「寫完故事,再回去看圖,好像就能看出原本視而不見的動態,比如,現在的我就能知道圖中的這隻兔子要跳去哪裡了。」

兩種版本的敘事

前圖後文的《成為洞穴》像打開蝴蝶翅膀,展開兩種版本的敘事。分隔而非交錯的做法(儘管也有印刷的考量),疏淡了篇目的對應關係,讓圖文各自的「語言」能自然流動,當然也避免前者輕易地弱化為後者的伴奏。

這也提醒了我們,不能失衡地將《成為洞穴》認定為小說集(甚至不是圖文書),而忽略畫作的關注與評價。比較可惜的是,由於同類型創作在台灣出版的量不算多、曝光度不夠、評論機制的不健全,種種因素使得圖像創作的出版品少見兼具篇幅與深度的評論。我於是後設地問了川貝母:「在你看來,代表你圖像創作的關鍵字是什麼?」

「『圖鑑化』是我近來嘗試的方向。」川貝母說。「我把陸續在創作中重複出現的山、蝴蝶或蛾等等,整理為系統。」這麼一來,畫作中延續與改變的部分就更加清楚了。另外,川貝母也喜歡不把人與動物做明顯的區分,傾向把人抽象為某種「人偶」,把情緒降到最低,因此觀者就能「在空白的臉上投射他們自己的表情」。

還有一種失衡:觀畫的時間(一般來說)遠短於閱讀小說的時間。而畫冊又不及原件展覽,抹除創作的肌理、精確的色澤、與展覽空間的互動,壓縮為基本構圖扁平化的畫冊,更容易被快速地翻過去。

川貝母認為這是難免的,但他也期待有人會被文字勾引出興趣,再回去看畫。畢竟,「在展覽加入文字情境的初衷,是希望觀眾因此願意多給畫一點時間。」

將情緒「圖鑑化」

洞穴是橫空出世的嗎?讓我們看看前後脈絡:六年前出版,亦結合圖像創作的短篇小說集《蹲在掌紋峽谷的男人》、於自由副刊連載尚未結集的《蝙蝠通信》與《成為洞穴》,三部作品放在一起讀,似乎可以看出一條中心線與它的轉折。

《峽谷》各篇發展一種奇想、一種道具,主題涵蓋光怪陸離的現代生活、末日想像、虛擬/擴增實境、孤獨,一篇即一種自足的寓言世界。《洞穴》前半,設想一個「有洞穴」的世界,出動諷刺與隱喻,但縮小為極短篇、也不求將故事完整展開,可視為《峽谷》的餘波。未完的《蝙蝠通信》作於《洞穴》之前,卻可視為下一種路線的先聲:功能曖昧、繞遠路、不惜「離題」將枝節拉為主幹,頻頻望向心靈危機、環境問題與(同志)身體。這也是《洞穴》後半,小川樂園系列的特徵。洞穴生物的發明與建檔,是川貝母將情緒「圖鑑化」的手段。其中關於新宗教的再現也十分亮眼。川貝母說:「對啊,我對他們很感興趣,也對人們出於信仰而做出的某些行為感到不可思議。我上網找了很多資料。」

雖然坐擁滿坑滿谷美麗深邃,川貝母其實害怕現實的洞穴。根據模糊的記憶,他曾經去過墾丁某個天然洞穴(銀龍洞?仙洞?還是石筍寶穴?),四周環繞著珊瑚骨骸留下的遺產以及人工的光,那已經是小時候的事了。川貝母也不喜歡遊樂園的室內軌道車。讓人很沒有安全感,他說。我沒問出口的是:如果把「小川樂園」裡那些奇怪可愛的小動物,做成沿途出現的厲害機關呢?

到時候我們一定要約三、五好友一起去冒險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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