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地下室錄音】 陳柏煜／翻譯我

◎陳柏煜

◎陳柏煜

香港的尼古拉翻譯我的詩。〈衣架〉並不是寫實的。看，我打造一個場景讓我與祕密情人暗通款曲。好比把衣服沿車線拆了，做成某樣比它小得多的東西。借來貓、借來同居、他靠在車窗玻璃上的睡臉是美學上的虛構。（尼古拉需要知道這些嗎？「我想問一些沒寫在裡面的事做參考。」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翻譯不是闖空門。）無論如何進退攻防，作品保留了作者階段性的「聲音」，倒是真的。不過話說回來這又是什麼意思？

尼古拉在電子檔裡。紅色標注了他閱讀上的疑問。紅色拉鍊我拉開，把手伸進去。口袋裡很黑，我們分別拿著一個高玻璃杯互換一杯水。聽從空到滿之間的音階。尼古拉發現，即使看見新生成的內容，我還是直接倒回去。他頗為氣惱。紅字：（此處）說的是什麼？紅字：有誤會我得重來。（文件裡冒出空地）。他沒收我最喜歡的段落。不是我的聲音；我以為那是他的聲音。（一深夜，數據機撥接上網。那是我的電話號碼嗎。向遊戲機發射彈珠發射彈珠。突然掉進恐怖大的瀑布。）想到香港，我就想到《春光乍洩》。想到無聲的瀑布燈。那裡是阿根廷不是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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