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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 廖偉棠/見光活 - 評第十二屆台灣國際紀錄片展「撐香港」單元

2021/04/25 05:30

《佔領立法會》記錄於2019年7月1日在香港首次發生的「立法會被佔領」事件,是紀錄片《理大圍城》的姊妹作。(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提供)

◎廖偉棠

《風景》記錄2014年「雨傘運動」至2019年夏天,香港爆發大規模社會抗爭前,五年之間的景象。(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提供)

「電影是時光機器」,沒有什麼比今天在台灣國際紀錄片展觀看2019年前後拍攝的香港紀錄片更能說明這一點。這部機器帶我回去最水深火熱的時間,最難以跳脫的空間――它既直面殘酷,又賦能量給今天的我們。

此中當以開幕電影《理大圍城》最甚,它記錄的是2019年11月香港理工大學發生的警察圍困示威者事件。正如名字「圍城」所示,這幾乎是一部戰爭片,而且是戰爭當中最痛苦的守城戰。歷史上這樣的攻防基本上是一個凌遲的過程,被圍之城孤立無援、兵力與糧草殫盡,多數最終城破受戮。少數守城成功者,依靠的是強大到非人的意志。

《理大圍城》裡始終堅持的是守城者的視角,他們雖然以「失敗」告終,但也展示了強悍的意志――關鍵的是他們沒有變成「非人」,即為了純粹的理想而苛求自己或強他人從之。革命是為了人性,這一點是香港抗爭者的底線。抗爭者有一句話令我動容,當被質疑藏有致命武器的時候(這也是校方報警藉口之一),一個抗爭者回應:「我有致命的信念。」

致命的信念不會傷害他人,而是把自己引領到自己的天命中去,認識自己的局限和潛力。這一點,我們在紀錄片呈現的去與留的掙扎中也能看到。結局雖然悲涼,但去或留都能做到問心無愧,皆因一個信字。

片中出現的無論是像許智峯這樣顯眼的深陷前線的議員,還是更多蒙面、嗓音沙啞的無名氏,他們每個人都對得住自己的崗位,在戰爭般的混亂中仍能遵循Be Water的原則,因此才能創造出不少脫逃的奇蹟。

我最記得那支引弓未發的箭――按照好萊塢的定律,電影開頭只要出現了槍枝特寫,高潮時這支槍必然會開火,但這裡沒有。可以說大多數抗爭者在千鈞一髮之際守住了理性的榮光,沒有淪為他們所注視的深淵。

匿名為「香港紀錄片工作者」的本片攝製者也是這樣的人,他們不愧為影像中的抗爭者,以同樣的智慧、勇氣在不可能的環境下堅持拍攝,相當於在抗爭那禁止記憶的暴力。因為他們都聽到了被困者的心願:如果這一切不被看見,我們的犧牲就無意義了。

本片與《佔領立法會》可堪對照:後者掙扎於「進不進去」,前者掙扎於「出不出去」,後者選擇了「違法達義」,前者難道要守法受死?這些問題也拷問我們,引領我們深思抗爭中必遇到的每一個存在主義般的抉擇瞬間。所以還是不要把它們當成戰爭片去看,而應該看到戰爭之中良知的煎熬,看到漩渦中的人對義的理解與選擇。

單元裡另一部讓人深思的紀錄片是《見光》――這個名字很適合去回應前述理大被困者對記錄者的期待,他們要見光、要明明白白,要在光天化日下磊落地展現自己,在歷史裡留下印記。《見光》拍攝一些在英國的香港留學生,她們堅持不懈地去英國的檔案館查閱並記錄那些在1997前涉及香港命運的檔案,從中尋找香港現況的「來龍去脈」――她們令被特區政府隱蔽掉的另一面的香港「見光」(粵語裡和「曝光」意義相近),而紀錄片令她們見光。

這令我想起2015年那部引起爭議的短片集《十年》(某種意義上說,這是對必然發生的未來的紀錄片)。其中最科幻的《冬蟬》裡那對堅持把香港一切製作成標本存檔的博物學者,他們的心血在未來必然會遇上《見光》的查閱檔案者,屆時他們的犧牲才得以還原。

見光活,不是見光死。這是紀錄片的道理,也是我們在政治運動中尋求真相的意義所在。「對於真相的刻畫或描述,永遠都不存在一錘定音的情況,但對於答案的求索,讓我們的存在有了意義。」――電影大師荷索談論紀錄片的這句話,完全可以解答關於2019年的紀錄片裡被存置的矛盾和疑惑。

值得留意的還有《風景》,「風景」這個我們習焉不察的常用詞,被影片重新定義為「風的景象」,這風既是香港常常遭遇的現實颱風,也是從雨傘運動到反修例運動的陣陣香港命運之風。在烈風中,真實熠熠發光,於是有了令我們心潮起伏的景象、值得我們銘記的一切。●

■第12屆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以「再見.真實」為策展精神,時間為4月30日至5月9日,詳情可上網:www.tidf.org.tw/zh-h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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