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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鴻鴻／語言與人生
◎鴻鴻
◎鴻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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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時語言並不精準，談著藝術、理想、月亮
心裡卻想著你愛我嗎？我可以愛你嗎？嘴唇或臂彎？
走了太多的路，卻說這是習慣
看乏味的電影，為了可以大肆月旦
戀愛時說的話往往無心
聽的人卻不眠了好多夜晚
．
婚後情形大有改善，談著幾時洗衣、吃什麼飯、趕幾點的垃圾車
什麼樣的垃圾桶裝什麼樣的垃圾袋
什麼樣的洗潔精洗馬桶、碗盤、或蔬菜
什麼季候換厚被薄毯
誰給小孩說故事，誰接誰送，誰睡誰醒
誰占了這個家太多空間
．
喜歡一首歌但不知為什麼，直到有一天被其他的歌取代
想留下一首歌，學著支解它的節拍、調性、音符如何錯落
但它依然保有自己的神祕
這讓人放心
婚姻不足以讓人看透人生
生活還是無解的
．
只是我們學會了用精確的語言述說
或更精確地使用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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