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那些夭折的故事】 賀景濱／對不起，我們還在演化中

◎賀景濱

◎賀景濱

人類已經停止演化了嗎？許多人種學家為此憂心忡忡，直到在青藏高原找到抗低氧的基因，證明三千多年前有些人還曾演化過一次，這才鬆了一口氣。

「棲地，是自然選擇最大的壓力來源。」美國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的塔茨尼．蘭德教授說：「即使我們有那麼多尖端技術，讓原本該被淘汰的基因保留下來，奇怪的是，文化的迷因和自然的基因一直在邀請對方共舞，進一步退兩步，像在跳神祕的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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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住的城市，正是這首舞曲的舞台。生存的壓力使得這城市成了燜燒鍋，鍋裡燒的是極端的憤怒和不信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人想要大家相信他講的話，就會去剁雞頭，弄得全城的雞都很緊張。還好，演化學家還沒找到剁雞頭的基因，這種行為就慢慢消失了，因為大家還是不相信他講的話。《人頭、雞頭，或野蠻的第三種選擇》書上說：「獻祭人頭源自古老的恐懼，只要那個頭不是自己的就好。但雞頭？我們還不曾聽說過哪個神明喜歡雞頭的。」

令人擔憂的是那個基因組還在突變演化中。前天我在街上遇到一對吵架的情侶，女方怒氣沖沖嚷道：「你說過你不會變心的。」隨即把一副豬心砸到他臉上。有幾滴血濺到了我的Ｔ恤下襬，我不得不趕回家換件衣服。沒想到一進門，迎面而來的是一片豬肝，我家那六歲的男孩說我違背了承諾，沒帶回他心愛的肯德基。

我是沒差啦，反正衣服都已染血了。不過我還是坐下來寫了封信，極其謙卑地請教蘭德教授，這到底是迷因還是基因的表現型。寫完卻有個念頭一直在盤旋。

接下來，我們該丟些什麼？●

【那些夭折的故事】隔週週一見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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