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劉旭鈞／那晚我們不知道

◎劉旭鈞

◎劉旭鈞

那晚我們不知道，全台灣將會在兩週後開始警戒肺炎疫情，友人與我閒來無事在社辦喝酒。而且，還喝掉不屬於我們的酒。

友人說，很怪欸等一下。她說，拍酒是12月11日凌晨，傳訊息是12月12日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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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到底是在哪天晚上閒來無事，喝下照片中的那瓶酒？

其實既不閒來也非無事：後天早上要報告，晚上有生化期中考；我的電腦又故障，平均一學期要送修一次，而我們都處於不知是否與冬季有關的低潮中。進入電子與紙本的考古中，那些行事曆與螢幕中自動標註的時間點，都是暗示。那晚我們不會知道，在大選結束的短短數月裡，我們必須立即轉身審視曾經支持的組織，以及自2003年至今不曾消失的「防疫視同作戰」。那晚的我們也不知道，有些事終究有好轉的可能。

拼湊時間軸，我們確實就是在12月11日喝下那瓶放在社辦許久的香檳。凌晨兩點，我們喝完僅有的啤酒，校內超商無酒。她說，出去買吧。我說，很晚了，外面很暗，霧很濃。我想起社辦裡那瓶近乎無主的香檳。友人拍下外觀，查知價格與通路後說，Costco有賣。

它就這樣被打開。

友人喝了一口說，好酸。

我覺得像維他命C。

友人說，可能壞掉了。她只喝了一杯。

可是，好浪費。

說完，我用紙杯喝完整瓶維他命C。

我問，香檳的味道真的是這樣嗎？

──然後我就吐了。

考古沒有結束。我們要如何解釋12月12日晚間出校門買酒的訊息？友人說，可是我記得你在吐了以後有一段時間沒喝酒呀。但時間軸似乎比醉酒者的記憶可信，意即，期中考前一天，我不但凌晨嘔吐，還在同日深夜出去買酒。那晚的我還不知道，通往校外的臨墳道路，在無燈的凌晨有多沉默而駭人。

友人說，那是你第一次喝酒喝到吐。雖然是壞掉的酒。

我說，不對。

那是我第一次，喝醋喝到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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