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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神祕花園】〈台灣妖怪X檔案〉就是愛騙人 魔神仔
圖／魚儂
文／奇幻作家 何敬堯
圖／魚儂
天地之大，無奇不有，山精水怪，潛伏寶島。說起台灣最鼎鼎大名的妖怪，首推「魔神仔」。傳說這是一種出沒於林野之間的魔物，會誘拐人迷路，拿泥土、牛糞、蚯蚓給人吃。
布農族的卡吉匿斯 拐你迷失山林
類似魔神仔的怪物，在台灣屢見不鮮。我走訪原住民部落時，也經常聽聞相關故事。例如，在南投縣仁愛鄉的武界部落，屬於布農族的卓社群，族人傳言有一種名為「卡吉匿斯」（kacinis）的妖怪，同樣會讓人在山中迷途。
武界部落被干卓萬山與武界山圍繞，濁水溪流經其中，人們居住於山谷之間。有山有水的武界，自然生態極為多樣，受益於此，靈怪種類也很豐富。
我有緣結識部落裡的族人李媽媽，她曾跟我講述當地發生過「卡吉匿斯」誘拐老者的事件。
據說「卡吉匿斯」的外貌千變萬化，會易容成人們親朋好友的面目，藉此博取信任，欺騙對方，引誘對方前去陌生之地。
在部落中，曾經有一位老人，喝了酒之後，莫名其妙走入山中。他走呀走，竟然在密林之中，遇到一位熟識的好朋友，這名好友還指引他前往某處。因為那人是平常認識的朋友，老人不疑有他，毫無戒心，抬起腳就往好友引導的方向走過去。
沒想到從此之後，老人消失得無影無蹤，沒人知道他跑去何處。當時，全村落的人都在尋找這位失蹤的老人，找了一個禮拜，才在附近山崖尋覓到老人身影。
那座山崖十分陡峭，崖邊有一株傾斜的老樹，樹枝懸於崖外半空之中，交叉懸空的枝幹剛好有一處勉強可以坐下來的空間。非常怪異的是，老人當時就坐在那處樹枝交疊處。
老人被救下來之後，向村人說出這段日子的遭遇。他說，他被一名好友帶往此處，那名好友還給他吃地瓜泥，讓他不至於餓死。實際上，他口中的那名好友，這段日子根本沒進山。這時，大家才恍然大悟，認為老人遇到了可以變化成熟人的「卡吉匿斯」。
講完故事之後，李媽媽還補充，這件事不只發生過一次，不久之後，還有另一位老人遇到相同之事。
「卡吉匿斯」這種怪物，與漢人口中的魔神仔有類似習性，但也有相異之處。例如，魔神仔大多具有固定形象，像是小孩體型、猴面、綠膚，或者穿戴紅衣紅帽。但是「卡吉匿斯」的外型顯然具有變化性，就像變色龍一樣，可以隨時變身成人們認識的親友。
達悟族的阿尼度 請吃蟲蟲大餐
我也曾在蘭嶼聽聞類似魔神仔的故事。當時，我藉由朋友牽線，認識蘭嶼分駐所警局的警員大哥，對方跟我講起大天池的失蹤案。
蘭嶼是火山島地形，大部分是山地。位於蘭嶼東南丘陵的大天池，是火山岩漿噴出的火山口，經過雨水沖積之後成為湖泊，風光明媚優美。對於當地達悟族人而言，大天池是神聖之所，以往婦孺甚至不能隨意前往。
警員大哥說，在前幾年，有一位三十幾歲的漢人遊客，單身一人去爬大天池。前往大天池的路還算好走，沒想到那名遊客竟然失蹤了一天一夜。後來被找到的時候，那名遊客竟然全身只穿一條內褲，精神恍惚，說他正在飽餐雞腿。後來經過調查，原來他吃的是草叢中的蟲子。
員警口中的故事，與魔神仔傳說極為類似。但，若要仔細探討，那名遊客遇到的，可能不是魔神仔。因為遊客本身熟悉的是漢人文化中的魔神仔故事，所以遇事時，潛意識套用了被魔神仔戲弄的情節。
若要以當地達悟族觀點來看此事，那名遊客也許是被「阿尼度」（anito）戲弄了。達悟語的「阿尼度」是一種極為複雜、概念廣泛的用語。它可以指稱「靈」，有時候代表魔鬼、鬼靈的意思，是災禍的來源。達悟族人認為山林是「阿尼度」居住的地方，它們會在白天時睡覺，若是驚擾到它們，就會被丟石頭。獵人也不能隨便獵捕白鼻心，因為白鼻心屬於「阿尼度」的財產。
當時的遊客究竟觸犯何種禁忌，可能需要進一步調查，不過，藉由此事，我也體會到，進入他鄉異地之時，需要時常保持尊重的心態。
對山林懷抱尊敬之心 魔神仔自然不搞你
無論妖怪是否存在，魔神仔、卡吉匿斯、阿尼度……是否會對人們造成危害，人們進入山林時，最重要的仍是時時警覺，懷抱尊敬之心。畢竟山林險地，不管是否遭遇精怪，小心方為上策。我想，這也是這一類山中妖怪傳說背後所隱藏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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