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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plus】〈田舍生活〉被說小氣 也要節約
圖／王孟婷
文／王孟婷
之前自覺在金錢開支上是非常有原則的，到日本生活後，才發現遠遠不及平均值。
學生時代因為單獨在異地留學，當地物價遠遠高過台灣，於是從年紀很輕的時候，就對金錢支出很有原則。除了選擇報考當地的國立學校，即使學校在市中心，也選擇在郊區租屋，通車上學；三餐自炊，確實記帳，從不買生活必需品之外的東西，不曾有過預算超支……習慣沿襲至今，也自信沒有掉入物質陷阱過。本人頗沾沾自喜於能簡單生活，移居日本後才赫然發現，這些習慣只是基本入門而已。
日本因為日常生活成本高，只要一不小心就會支出嚴重增加，所以大多數的人都會先計畫日常支出，並從中找到節約的祕訣，在台灣大概會被說實在太小氣了吧，但真的是有原因的。
住在鄉下經常會有長輩贈送自製拿手菜。某位愛做菜的長輩，將自宅果樹的新鮮水果煮成果醬分贈給大家，當月她的瓦斯費用超過台幣一萬元（約3.8萬日圓／單月），她家的熱水器還不是使用瓦斯，一家兩口人單純料理平日三餐加煮了果醬，就造成這樣的數字，她驚訝地說：「原本覺得水果吃不完太可惜，沒想到帳單一來，才發現自己失策了。」
〈絲毫不能大意〉水電瓦斯費 貴桑桑
為了讓各位了解為何看到這張帳單會這麼驚訝，我找出了現居地的瓦斯費平均月費統計：兩人家庭／夏季／台幣819元（約2914日圓／月），冬季／台幣1382元（約4919日圓／單月），家戶人口多一人約增加台幣281元（1000日圓／月）。
當然因為我從來沒有煮果醬分送朋友的點子，只有手做水煎包跟蔥油餅這樣的小型交流，此類台式麵粉料理，揉捏較花力氣，但不需要長時間燉煮，沒有發現過瓦斯帳單的威力居然可以這麼可怕。自此理解到壓力鍋在當地普及度高是源於剛性需求，也因為日本家常菜有很多燉菜的方式，例如：筑前煮、關東煮、咖哩等……
看了上述的家戶瓦斯平均值，已經意識到只要稍微疏忽，帳單會多麼嚇人。
除了瓦斯費用只是生活支出的冰山一角而已，兩人以上家庭水費平均值／台幣1420元（5052日圓／月），兩人家庭電費月費平均值／台幣2687元（9559日圓／月），雙人家庭水電瓦斯一個月將近台幣5千元，人口多一點就是倍數成長，此外還有網路、電話、手機月費、健康保險、年金與各種的稅（住民稅等……）；在這樣的基礎支出下，節約生活的做菜法、分裝食物冷凍保存、省電的生活小祕訣，這些生活知識永遠流行在日本社會。
我自己曾經自滿的節約習慣，已經遠遠不夠，從選購節電商品，到每週將食材分裝與保存，都慢慢融入而能自動化運作，感覺漸漸變成更小氣的人（原本也不大氣）。但經由記帳，意識到如果養成怠慢生活的習性，簡單的生活有可能形成高額支出，例如：每日三餐皆外食便宜的便當，雙人家庭一年最少將增加約台幣10萬（400000日圓）的支出，這還是每日小心選擇低廉的外食，若要以日本正常平均價外食，會超過台幣20萬元／一年，這類單價覺得沒什麼的小錢，想著管它那麼多的懶散起來，幾年後將會對庶民家庭產生原子彈級的殺傷力。
水費說明：日本的水費價格不斐，水費單的價格有上、下水道兩筆費用，於是移居鄉下沒有下水道的地區可以省下這筆費用。另有些地區的水費會特別昂貴，例如水質很好，或該區使用人口少（人口低密度）。鄉村地區破解高水費之道是挖合法地下水，都會區則仰賴生活好習慣，最後大家發現最該避免的是建商規畫的社區水道區，因為價格會隨著該建商營運漲價，房子土地購入後，未來生活成本卻掌握在建商手上。
圖／王孟婷
〈節儉原因〉泡沫經濟 嘗到苦頭
日本人也曾有爆買奢侈品與炒作房地產、股票的輝煌時代，在1991年經濟泡沫破裂後，房價永遠不會跌的信念被打破，房價、股票價格幾乎腰斬。
這一代30～50歲的人都親眼見證自己的父母陷入突發性的經濟危機，40～50歲這群人更經歷了第一次的就業冰河期。因為是首次，當時政府也無法想出補救措施，於是這一中堅世代的日本人，經歷過太多經濟危機帶來的生活動盪，節儉習慣原本在東亞文化中即是傳統美德，在90年代初期之後的日本，慢慢將節儉形塑為生活技能的基礎，在日本被說小氣時，大家也不太會反感。
這群吞過硬苦頭的世代，謹慎管理金錢遠比有面子更真實。我就曾經與一位65歲剛退休的太太聊過，她與先生剛巧在房價頂端時，購入人生第一棟自用住宅，卻立刻遭遇經濟泡沫破裂，房價腰斬後仍不斷下跌，估值不到當初購入價的三分之一。但有3個小孩要養，只好硬著頭皮與先生一起轉業到高度勞力的製造工廠，兩人拚命工作到退休的前一年終於還完房貸，豪邁自嘲因為每天都太累，也沒時間思考自己變成銀行奴隸這件事，反正活下來了。
〈在地觀察〉小氣無所謂 重精神層面
跟台灣人比起來，事實上日本人不太會談論跟金錢有關的話題，大家的做法傾向於默默在私下生活中節約。雖然有很多電視或頻道節目做節約主題向來大受歡迎，但真正的人際關係中極少討論金錢主題，富裕的家庭也會開省油車、中午帶便當，過度外顯的奢華極少張揚，順應著均富的潮流。
大多數日本人都期待維持謙虛與內斂價值觀，覺得張揚自身的財富會失去重要的朋友，個人的道德素養也會被他人質疑，更可能對於事業產生阻礙，日本人的自我要求仍以謙沖自牧為基礎，自然就較少將錢拿出來說嘴了。
平時那麼節省，日本人對金錢也是有大方的時候，最願意支出的莫過於教育費，孩子的教育與自己學習的費用。生活有餘裕的家庭，會有較多旅遊休閒活動，日常生活的支出，高資產階層跟一般人的差距並不會太大。整體來說，有一種完全頓悟物質虛幻的傾向，爆買名牌、豪宅不再是主流，金錢多用於精神層面與內涵。
〈作者小檔案〉
插畫家、繪本作家，現居日本九州的大分縣鄉間，作品散見於報章雜誌、圖文繪本、文學封面。個人著作《我最想做的事》、《淚光閃閃的巴黎》……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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