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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吳岱穎/竊賊
◎吳岱穎
◎吳岱穎
「敬偉大的酒精,人生一切疑難雜症的起因與解答。」──荷馬.辛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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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誰正試圖洗淨我的靈魂彷彿
它不應如此髒汙。疲憊的塵垢一如
晚山上的霞光,包裹暗金色的遲暮
似在昭示某種不屬於我的品格,令我
上升至神的高度反觀人間
這個無論我行走至何處都將被定義為
.
庸俗者,隨波逐流者
碌碌晃蕩無所作為的一生
原來只是百罰深杯之殘沫
一種標誌風味的徒然的衍生物
虛妄無跡卻又真實存在的殘像
牽掛在買醉人的嘴角──他笑
像仇敵之憐憫,假惡意為善德
實踐其誘人鬆懈的(偽)政治目的
「相信你自己,」他溫言如鏡
令我不忍苛責那面紅目赤的倒影
.
他且搖晃歪倒如風中之燭焰
燃燒這世間所餘無多的理智
焦跡可以為文字,記敘古今
卻也是貪求一時迷惘之人
所捨棄的安穩。醉當然是罪
如同恨亦是狠,偷換畏懼
為其他相似之概念:滑脫墮落
不是自我辯護的藉口,酒精才是
.
如今我能夠感受的是肉體深處
神經傳來的微小震顫。它們將會
被放大,以正直的曲解
重新定義成歡愉,與悲傷
語言失卻了黏附字詞的內聚之力
喉舌驚怯,刮擦表意的氣流
讓每一處傷痕頓挫為休止符
阻擋我唱出那首靈魂的歌
(屬靈的從來只能是神的事業)
是神經的失序,失衡
在過度抑制之後轉而為亢奮
騷擾接下來的夜晚。祂甚至
不允許純粹的安眠,用纏綿的夢之力
放逐我在睡與醒之間。現實還是現實
不會因為解離而減損半分殘酷
與暴虐,而我竟因此失去了
與它安然共處的一切能力
.
拔開軟木質的瓶塞,我看見
琥珀色的酒液──它是柔軟的封印
凝止了生命鮮活的樣態,凝固死亡
阻止我召喚那日日蟲嚙蟻噬的懊悔
我知道人生的困頓酸澀終將醞釀成香氣
誘惑另一些更加困頓疲憊的人
如一首詩,一首令人沉醉的謠辭
麻痺那段因品味而無限延長的時間
體軀軟弱晃蕩,也只是某種象喻
我的精神堅強,我被無限放大
我就是世界,我無比孤獨
我是一種說法,浮漾在世界的謠言之上
.
但此刻我擁有的只有旋轉的光影
當白熾燈透過刻花的玻璃杯
在我的掌心刻下醉惡的銘文
像抹之不去的汙痕,像明日
仍然難以清醒的動盪與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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