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性異言堂】〈初老愛情觀〉也無風雨也無晴 我對失戀已無感

文／伊禕

情人節前夕恢復單身，當中的反諷性，足以構成一則關乎愛情的隱喻。點開通訊軟體，過往足跡兀自歷歷，卻終究止步於眼前這句：「抱歉，還是分手吧！」當年追求我時，男人能橫越5個縣市找到我山盟海誓，結果，我偉大的愛情啊，竟落得這般鴻毛潦草的收稍，莎士比亞的筆一旦觸及真實人生，那才是真正的悲劇。

將手機扔回床鋪，我閉上眼吐了口氣，腦袋不合時宜地冒出：「所以，今晚到底吃什麼？」突然驚覺，自己依舊擁有食慾，彷彿5秒前已讀的，僅是條「午後多雲」的氣象預報，也無風雨也無晴。想起以前讀書那會兒，哪怕是暗戀夭折，亦以國殤的高規格等級憑弔著，可如今真該孝女白琴了，我卻是草蓆隨便一捲就地掩埋，頂多擔心被環保局開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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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對失戀無感，也算是初老症狀的一環？

被分手的失落感，好似隱約的牙疼，雖說不舒適，畢竟能與之共存。年屆三十，仍理不清愛情是怎麼回事，但，確實日漸不將它當一回事。並非刻意的女權至上，只是，生活裡有太多必須分心的事物，愛情之於我，早已不再是全部。青春期的生死契闊，原是荷爾蒙的一葉障目，少了個男人，並不會因此少了帳單，自己還是得面對現實的各種磨難，詩人「濃睡不消殘酒」的傷懷，在我看來，是「喝茫了隔天還不用上班」，單身狗最奢侈的浪漫。

況且，撕下「伴」侶的標籤，我總算能脫離「半人」，成為完整「一個人」。再也不用侷促地兩人三腳，處處掣肘、磋商、妥協，可以凌晨歸家毋須報備，碰上孤夜冷風對面吹，就使勁把大衣拉緊點，只要穿得夠厚，我的體溫已能令自己感到溫暖。年輕時在愛情裡的卑微，是因心底存在著被拯救的心態，總期待有個白馬王子走來，紆尊降貴吻下救贖性的答案；現在的我，明白世上騎白馬的，只會是和尚與老頭，於是，寧願自己改換彩衣走三關——沒有人能使我完滿，而我，也不該是苦守寒窯的王寶釧。

有愛人很好，沒愛人，就好好愛自己，這，就是我初老的愛情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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