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王丹專欄】 一個社會最珍貴的是什麼？

◎王丹

◎王丹

一個社會，尤其是一個好的社會，最珍貴的，就是信任。這個信任包括很多內容：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人民對政府的信任，政府對人民的信任，不同族群之間的信任，不同黨派之間的信任，等等。在武漢肺炎仍在繼續擴散，並已經造成部分國家的恐慌的時候，信任的價值就更能突顯出來，也更能令人感受到。

武漢肺炎雖然是發生在中國，但是正在向全世界擴散。我目前定居生活的美國，擁有大量華裔人口，每天在中美之間來往的人員數量也極為龐大，美國社會如果因之而產生恐慌，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此前也有一些媒體報導，因為恐慌而產生的針對華人的種族歧視現象已經出現，例如在紐約的地鐵裡，出現了華人僅僅因為戴了口罩就被一名黑人暴力攻擊的事件。但是這應當是個別現象。我目前居住在美國華盛頓，就我個人感受來說，我並沒有覺得美國社會產生了太多的恐慌。不要說街頭上幾乎看不到有人戴口罩，媒體上關注的熱點，其實也還是在11月即將舉行的美國總統大選，武漢肺炎的問題，主要還是當做國際上的新聞來報導。日常生活中，不論我坐捷運，還是去美國超市買東西，從來沒有過因為我是華人而被歧視性對待的感覺。在捷運上也好，火車上也好，身邊只要有空位子，總是有人坐在身邊，不會因為我是黃皮膚而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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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所述，其實美國面臨的來自中國的傳染的風險，因為華人人口的龐大而不會很小。美國政府也相當重視，中美之間的航班聽說也再度延期飛行了，可見問題是存在的。但是，在一般老百姓之間，你就是感覺不到恐慌。為什麼會這樣？難道真的是美國佬神經比較大條？當然不是。我認為根本的原因，還是美國這個社會，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的。

首先來說，美國人對政府是有基本的信任的。雖然民主黨人不喜歡川普，共和黨人不喜歡歐巴馬，但是對於個別領導人的不喜歡，並不會導致對於體制和政府的不信任。因為美國公共衛生當局一直在告訴公眾不要恐慌，美國人社區傳染的風險很低，所以美國人就不會緊張，因為人民相信政府不會隱瞞疫情。對比中國，這樣的信任就非常明顯。中國社會的恐慌，很大程度上就是人民不相信政府說的話導致的，而且人民的不相信，大家都知道，不是沒有道理的。其次，美國人對於政府的防疫體系的效率，醫療資源的充足，也是有信心的。現在中國當局不斷在網路上帶風向，說美國流感很嚴重，今年死亡將近萬人。這當然也不是造謠，美國每年流感都很嚴重，每年也都死不少人。但是中共這樣的宣傳非常可笑，因為稍有頭腦的人，自然就會問：既然美國流感這樣嚴重，為什麼美國社會上面並沒有風聲鶴唳，大家還是相安無事？在美國人看來，患病就去看醫生，如果醫生也沒有辦法治癒，最後導致死亡，那就是人生無常的問題。美國人對美國的醫療體系有種種的抱怨，但是並沒有失去信任。這是美國社會不會恐慌的原因。

面對大規模的疫情，如果一個社會缺乏信任，人民對政府，政府對人民，都充滿了不信任和相互猜忌，自然就會產生大規模的恐慌，疫情更不容易控制，今天中國的情況就是如此。這次武漢肺炎的疫情就可以證明，一個好的社會，最珍貴的，就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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