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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陳雋弘 詩二首

2020/02/09 05:30

陳雋弘

悲歌

天上擺盪的船啊

它要前往哪裡

是否有一個巨人

穿著木製的鞋子行走

是它,接走了一千個春天

又送來了一千個秋日

是它在夏季的時候,接走了

那個純真的孩子

又在某年冬至

送來了一個不再做夢的人

是它,跨越過災厄,也踐踏過

漠漠的水田

是它在黃昏與黎明

召來獵捕的鷹群

那黑色的差役啊

我也曾經善良、愛美

如一粒等待拾取的稻子

是它

從無限的高處

垂下了一根細長又堅韌的蜘蛛之絲

通往火焰之心

在那最深最深的地底,聽說

有一顆鑽石永不毀壞

但是多麼地可惜啊,我這卑微的一生

無法親見它一眼

我僅能被它擁有,而無法擁有它

是幸或者不幸

唉,貧窮而聰明的人哪

別想了吧

這世界的答案

已經太多太多

青鳥

那隻青鳥

的確並非來自夢之深處

而是我用盡所有思想

與力氣,一片一片敲鑿而成

從早期的印象派

到晚期的立體主義

最終,在超現實的某個瞬間

突然轉動了一下。

於是

整個世界變成了那隻青鳥

萬事萬物變成了那隻青鳥

而真正的存在

就是任隨它澈底地消失……

有人看見了這一切

他知道青鳥

的確並非來自夢之深處

每個明亮的小孩,在永夜裡

沿著它掉落的羽毛

都會找到屬於自己的玻璃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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