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陳少 詩二首

陳少

腹語

．

我躡腳靠近，把耳朵貼在櫃子

逝去的時間

場景

都爬出墳墓

．

那件墨綠色襯衫仍在歎息

「還以為和黑色POLO衫會有好結果。」

「築間的鍋物和冰淇淋不錯吃。」草蝦和蟹腳泡在溫泉

翻騰勃起的紅潤

「我拚命在場上助攻，

但是……」

藍色格紋四角褲懊惱

洩氣的皺褶

．

「後來見了第二次面，不是嗎？」

「我喜歡三年前的灰色運動外套。」

本以為可以忘掉

那件憨土的穿搭，竟然襯出胸，挺出山嶽

「七月二十日，

打手機祝他生日快樂。」

淡淡的河流綠，離開了大海

抽屜打開自己的心臟

取出火車票

將日期交還給站務員

．

蛋糕的燭火仍在燒

融化的蠟

癱在奶油上

火苗最後一刻還在等待適合的人

來許願

．

「一切都過去了。」

我準備打開

「一小時後，要去見樂高圖案T。」

衣服停止交談

等待我

穿起其中一件拓印陽光

．

山羌的眼睛

．

我

在你的身體裡復生

在你的血液裡流動

慢慢 慢慢

把自己拼湊起來

．

首先是胸與背

胳膊與大腿

慢慢縫合 慢慢癒合

．

怎麼少了一根肋骨

被扔到哪裡去了

唉

我需要一點時間釋懷

．

「打擾了」

我的伙伴

會飛的 會跳的

全都進到你的身體

．

共用一雙手，兩隻耳

同一顆心

你感覺到了吧

．

透過你的眼睛

我將再次看到世界

看到未來不久

你就要死

．

會如此肯定

正因為我經歷過

當你咀嚼我們的那刻

．

不用擔心 也不用害怕

你走了以後

我們會用你的身體 你的雙腳

慢慢回到森林

■2018年1月17日讀到《自由時報》一則新聞〈三杯穿山甲、紅燒山羌肉！知名餐廳冰庫查獲保育類動物〉，難過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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