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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林保寶/捕捉那一顆星星 - 張雅琹的繪本《the window窗》

2018/04/25 06:00

圖片提供◎林保寶

文.圖片提供◎林保寶

從地下室走上仁愛路時,雷雨大作,已到了放學下班的時刻,街道燈亮了。我的背包裡添了一本很美的書。在一間藝術圖書書店,浸潤了一個下午。那些擺在典雅木頭架上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書籍中,有一本來自香港張雅琹創作的第一本繪本《the window窗》。

繪本裡沒有一個字,那滿頭亂髮的小女孩也沒露出臉來。她趴在倚著窗戶的床,小腳盤起望著窗外的月亮和星星,一隻玩具小熊靠著枕頭,床腳小桌上有個鬧鐘。小女孩不知在想什麼,床上的圖畫書打開著,有時這隻小熊安靜地陪她坐在窗邊。「童年的心,看起來非常地孤單。小女孩有個內在的世界,很美麗又很脆弱。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會讓人猜測、代換,這就是我們心裡的赤子之心。」畫家奚淞拿起《the window窗》向來自各處的朋友們介紹說,「看雅琹的繪本我們禁不住捫心自問:誰沒有一顆赤子之心?誰不是在人世中尋找自己的夢想?誰不是在努力的過程中弄得滿身狼藉而後筋疲力竭?」

又是一個夜晚,小熊跑到床尾,圖畫書在床上換了位置,小女孩舉起右手像是要捉取天上一顆星星。「她在繪本領域創造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小孩出來,這就是她自己,這是她生命的真實經驗。」奚淞接著說,「幾米的畫有種孤獨的詩意,可是她比幾米還要孤獨。」繪本作者張雅琹保留她心愛的小角色、孤單、獨自生活的小孩。繪本後面累得睡著的小女孩,在深夜倦極中被星光照亮醒來。「原來心靈裡一顆星星,已經被她創造完成。」奚淞說。

作家白先勇也愛雅琹的繪本,他說:「張雅琹的畫,有童心童趣,以純真之眼,看穿了窗外的大千世界。」畫中亂髮遮住臉的小女孩,活力充沛。她一會兒打開書,又把書放下,望著窗外的月亮與星空;她翻箱倒櫃丟出一樣又一樣玩具,又拿出黑色油漆奮力塗抹窗戶,到處弄得烏漆抹黑,只在窗戶上留下星星和月亮的空白。小女孩累得睡著了,突然幾道溫柔的光從窗外射入,小女孩醒來蹲下,小心捧著一顆發亮的星星。繪本中有三十幾張圖,就像電影分鏡,分得非常好,串起讓人充滿想像的空間。

「張雅琹用她的赤子之心,不自覺觸及了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說人生必經過三種境界。『人生夢想三部曲』用小孩表現,更顯露人心中真純的一面就是這麼一回事。」奚淞說,「『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這是小女孩發夢的時刻;人生第二階段『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這是小女孩的奮鬥,最後筋疲力盡;『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小女孩在心靈的領域裡捕捉到一顆天上的星星。」

「雅琹的筆法呈現出一種脫俗的優雅,一份屬於孤寂的安靜,卻能保持幽默自處。」畫家黃銘昌說,「小女孩的眼光似乎在追尋一種近乎神祕的美和愛。」從八歲到八十歲,都會愛上《the window窗》這本書。「拿起這書,可以享受孤獨中獲得知音的感覺,」奚淞說,「繪本的畫家也盼望世界給她回應。」

夜深人靜,窗外大樓人家幾盞燈還亮著,伴隨偶爾幾滴水珠滴落的聲音。翻閱《the window窗》,那沒有名字也沒有臉的小女孩,就成了每一個人,讓人回到心裡,望見自己心中那個自有天地卻又孤獨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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