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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王丹專欄】如何讓教育成為立國之本
◎王丹
一個國家的立國之本，到底是什麼？這不僅是治國者必須面對的問題，也是一個國家的人民必須取得的共識。也許各個國家因為不同的歷史和現實條件，在不同的階段有不同的立國之本，但是回顧人類歷史的發展，真正能夠使一個國家長久持續繁榮的立國之本，應當是教育。畢竟，國家最終還是由人構成的，人的素質，就是國家的素質，而人的素質，在很大程度上，是教育要去處理的問題。這些大道理，其實無須過多強調，說起來很多人內心都是贊同的，真正的問題在於，要如何讓教育成為立國之本？芬蘭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芬蘭是一個很小的國家，人口總數僅五百萬左右，遠遠少於台灣。但是，世界經濟論壇撰寫的2014至2015年全球競爭力報告中，在高等教育和培訓以及創造力指數上，芬蘭名列第一。芬蘭是怎麼做到的？
資源的投入當然是重要的。芬蘭對教育的投入分別占GDP和政府開支的百分之六和百分之十以上，政府對公民的教育開支年人均在兩千三百歐元以上。這當然是相當高的比例，但是也並不是多麼地突出。台灣最近幾年的教育經費占GDP的比例也都在百分之五至六之間。可是為什麼台灣在高等教育上的表現遠遠不如荷蘭呢？可見資源投入也並不是最重要的教育發展動力。
在我看來，正確的教育理念，以及基於這樣的理念對教育機制的設計，比單純的資金投入重要得多。2009年芬蘭議會通過了《2009新大學法案》，規定，自2010年1月開始，所有芬蘭大學脫離政府公務體系，成為獨立法人。學校機構由校董會，校長和執委會組成，三者責任不同，權力互相制約。校董會由執委會選出，是最高行政機構，負責財務預算，學校發展等事項，校長由校董會任命，負責學校的日常事務。執委會由教授，講師，研究人員和學生組成，負責學術事務。每個職務都有任期。法案從法律上保證了大學的學術地位獨立，不受政府和其他行政機構干預。反觀台灣，高等教育的主幹仍然是國立大學，台大，清大等校長的任命，雖然由學校的遴選委員會選舉產生，但是遴選委員會的成員中有很大比例是校外人員，包括企業界人士，選舉結果還要有教育部審核通過才能確認，這樣的選舉過程，怎不令人對校長的獨立性產生懷疑。台大林聰敏、劉靜怡兩位資深教授對新任校長管中閔的當選資格的質疑，就是這樣的高等教育機制的結果。
此外，教育到底是培養精英，還是普惠全體國民，也是重要的政策選擇。在芬蘭的教育理念中，教育是培養文明公民的途徑，教育面前人人平等，教育不是為了為精英服務，好學校不是只為好學生準備的，所以，芬蘭教育從學前開始直到高等教育（至博士生）階段，全部免費，全部由政府財政負擔。除不收取學費外，九年義務教育期間，政府免費提供午餐和書本費；高等教育期間，政府提供食宿補貼和低息學生貸款。芬蘭教委會資深顧問Reijo Laukkanen指出：「芬蘭是一個公平社會，而日本和韓國則是高度競爭的社會——如果你不能比鄰居做得更好，父母會花錢讓你上補習班。在芬蘭，比你的鄰居表現出色顯得不是很重要，每個人都達到平均水平，當然這個平均水平相當高。」在我看來，這一原則是芬蘭在教育方面取得出人意料的成功的重要原因。再來反觀台灣，對台大，清大這樣的頂尖大學投入大筆資源，醉心於爭取世界大學排行榜的名次，實際上已經失去了教育的本來目的。
總之，從芬蘭的例子可以看到，要讓教育成為立國之本，軟件（理念）比硬件（資金）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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