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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書與人】再現台北 台北再現 - 裴在美談《尋宅》

2019/08/19 05:30

小說家裴在美。(胡舜翔/攝影)

專訪◎楊隸亞

新作《尋宅》。(胡舜翔/攝影)

今年夏季,作家裴在美(1952-)帶著長篇小說《尋宅》和讀者見面,長達十四萬字的故事,總共花費約四年的時間完成。她說這段創作的狀態是寫寫停停,大約兩年寫作,兩年修改。書名《尋宅》,顯然指向屋宅空間意義,然而她認為宅也不單只是表面的實體空間,也包括其他精神層次,可以從家庭延伸至個人空間;宅文化中的「宅感」,不僅是選擇性的個人空間,也彷彿一個封閉的個人精神世界。「尋宅」不只找尋台北記憶,也是尋找一段私記憶的旅途,試圖在個人記憶與傷痕累累的歷史中,追尋一種和解。

裴在美曾於美國讀書與生活一段時間,從紐約搬到洛杉磯,再搬到西雅圖,提到這段移動的過程,她表示:「我自己不斷在改變,這段時間台北也不斷在改變,當我回到台北,站在熟悉的街角,真有種時光交錯的感覺。走在台北街頭,過去的影像就在眼前湧現。」原來多年以前,裴在美曾經買了一棟位在內湖的國宅,賣掉後才去美國生活。因此,每次回台北就必須住商務旅館,或借住姊姊家堆滿雜物的小房間,又或是透過姊姊的朋友的朋友輾轉介紹短期出租套房。「這段經驗也讓我有機會碰到一些不同的台北人。」裴在美說。

坎普美學

打開小說《尋宅》,故事中的主角確實也在找房、看房、租房,但卻不是一個女性角色,而是一名叫郭哥的中年男子,房仲帶著他在台北市中心尋找心儀物件,而台北的高房價讓他猶豫再三,遲遲無法下定決心買房。兜兜轉轉之下,他暫時住進一個「Share house」形式的分租屋宅,透過主角郭哥「遊台北」的旅程,小說《尋宅》巧妙點出幾個當代議題,例如失智、整容、房價、都更、網紅、媒體亂象等等。裴在美說,「台北其實存在許多光怪陸離的現象。」談到這種奇異感,她說出了一個美學名詞:坎普(Camp)。

提問裴在美台北哪裡「坎普」?她表示坎普在日常生活中即可見,比方說台北街頭傍晚行經的垃圾車所搭配播放的古典樂曲〈給愛麗絲〉,就是一種坎普特徵。她表示:「坎普是一種誇張的表現方式,如果你問十個美國人,他們也許會回答,坎普就是看上去花花綠綠,很俗氣。但這個詞的意義並不只如此,我認為有一種更高的坎普呈現,比方說李維菁的作品《老派約會之必要》、《生活是甜蜜》,就是坎普的藝術表現方式;其實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在1964年就聊過關於坎普一詞……」裴在美隨意談起美學概念如同隨手拿起桌前的水杯,年分記得如此清楚精準。

聊到小說女主角「核桃」的命名由來,其靈感源於她跟某出版社編輯通信往返的過程。裴在美發現對方的電郵帳號裡面有個單詞叫Cherry nuts,「這也是另一種坎普啊。」她說。小說家書寫記憶中的台北,並不拘泥於言情詠物的傳統,扣題當代潮流,讓核桃在故事中以網紅的形象登場,穿梭在「Share house」以及政治談話節目、手機直播中,分不清到底是真假名媛,還頻頻上節目對國家大事高談闊論發表意見,這些寫實的情節段落也確實是台灣正在發生的狀況。

魔幻寫實電影感

裴在美在藝術領域的發展極多元,她不只是小說家,當過演員,寫過劇本,拍過電影,還是畫家。聊起長篇小說《尋宅》的龐大字數,她眼睛一亮說,「戲劇、影像,在我的小說裡是重要的,有些小說家會刻意節制這個部分,但對我來說,我的小說需要大量的戲劇情節。我在寫這本小說的時候,幾乎是採取用拍電影的方式,就是Let it go。一直拍,一直寫,再剪接、再補戲。也許其他創作者寫長篇小說會先擬大綱,按照大綱走,但我沒有擬大綱。」除此之外,裴在美也表示相較於以女性角色切入故事,她更傾向於透過男性角色展開敘事,包括曾獲時報文學獎短篇小說首獎的作品〈耶穌喜愛的小孩〉,長篇小說《宅男》,皆為男性敘述視角;她認為倘若用女性角色,會容易帶入自己本身的經驗,反而讓想像力受限,無法發揮更多的渲染力。

談到電影場景裡的時空感,如何讓小說中的主角彷彿穿越一般,帶我們回到某個時空?裴在美認為,電影也可以選擇不要拍續集,可以拍前傳,這些方法都能加以挪用,來調整小說的架構。她在小說中做了一個神奇的「場景調度」,描寫主角回憶父親的段落,試圖安排二人相遇;而父親已經離家多年甚至早已死亡,他們該如何相遇?

裴在美說,揣想如何讓主角與父親相遇的方法,參考了巴基斯坦裔的英國作家哈尼夫.庫雷西(Hanif Kureishi,1954-)寫〈Long Ago Yesterday〉時使用的技巧,她讓主角郭哥走進啤酒屋後,裡面的時空開始發生奇妙的變化,記憶中無比想念的父親就坐在隔壁吃快炒,還邀請他共同暢飲啤酒談天說地:『他異常高興看到了父親,特別是父親已經死了十年,母親過世也有十多年了。』

為什麼是啤酒屋呢?「80年代的台北,士林忠誠路一帶有好多啤酒屋,上班族工作結束就去那兒聚會喝一杯,這種啤酒屋文化來自國外,可是來到台灣後,融合在地性,變成吃快炒配台啤。」裴在美一邊回憶,附帶說自己也很愛這樣的空間。原來,小說家的創作觀察都離不開市民生活,她還說:「我每到一個城市,有兩個地方我會去,一個是夜店,一個是傳統菜市場。」

小說裡的魔幻時空漫遊實在讓人意外驚喜,我問作家裴在美,「如果有一個機會能回到過去某個時間點,你最想回到什麼時候呢?」她沒有思考太久即回應:「我最想回到80年代吧,那時我從美國回台灣,拍了一部實驗電影叫《異鄉女子》,台灣還沒解嚴呢,電影圈充滿文化上的撞擊,那時候的自己滿腦子都是電影夢,台灣新電影開始醞釀,那是一個機會能重新看看島嶼。」

曾經,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外省人流亡遷徙來台灣,而台灣剛從殖民地身分結束,還在冷戰的年代,經濟似乎就要起飛……直到今日,「台北」仍持續在變化中,讀者可以從裴在美的長篇小說《尋宅》再一次見到台北歷史風景,小說家透過拍電影的手法,安排大量的戲劇場景、音樂轉場,在台北城不同的時間與空間中遊走。這種迷幻既視感,似乎接近裴在美在故事裡用來形容鹹豆漿的滋味:「喝起來好像原子彈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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