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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兩性異言堂】〈人妻傷腦筋〉走進婚姻的女子 逃不了的催生日常
圖／達志影像
文／周盈君
婚後不久，他媽媽開懷地告訴我：「蜜月盡情地玩啊，最好帶個金孫回國 。」我當時沒有特意解讀。兩年後 ，我的肚皮毫無新生命進駐的聲響，有一次回婆家，他還在外頭停車，尚未走入客廳，那時客廳只有我和他的媽媽，我們坐在紅色的沙發上，她用蒼老而豐腴的手掌覆握住我的手，先聊及工作，後略述近況，最後殷切關懷我的身體，隨即拿出一張婦產科醫師名片，說：「我可以帶妳去檢查。」我不知該如何應對，覺得有深陷泥沼的徬徨，但當先生進門，我們的交談有默契地轉為柴米油鹽的日常，生育話題戛然而止。
後來我看到年輕女子，無論環肥燕瘦，第一個念頭竟是能生育則成其價值，反之則否，這不能怪罪觀念老舊，因為人們總活在傳統的思維中，像我的朋友婚後回婆家就常被詢問：「甚麼時候懷孕啊？要不要去看醫師？要不要做試管嬰兒？要不要領養？」
幸運地，幾年後我有了孩子，歡喜之餘卻似乎有更多挑戰接踵而來，兩人根基原就不穩，結果樹木倒塌下來，我與他便作猢猻散。
想起年輕單身的日子，渴望男朋友，最好是帥氣有才華、溫柔又多情，姐妹淘聚會談論的不外交往多久、甚麼時候結婚，有伴的安心了，沒伴的慌張，社會上命之為「敗犬」。連續劇劇情亦不斷催婚，一旦「幸運」走進圍城後，面對的雜務連番上陣，第一關是「子宮劫」，頓時驚覺誤入歧途，情愛灰飛煙滅，只剩能生與不能生。
那時媽媽的警語飄進耳際：「結婚就是要生育，如果不想（不能？）生小孩，那就不要結了。」所以我輩恆常在壓力中長大，年輕時是一名女子之長成：胖瘦美醜、有沒有人追求、有沒有人捧在手心愛；婚後則是是否能生育的命題，在茶餘飯後之間被論以社會學、生物學、科學、人類學的掂量，但很少藉由與伴侶間的討論得出明確的平衡，因為時間總是這樣走著，到了幾歲該完成哪些事，都有了固定走勢，所以就一直必然下去，很少有人看透這必然之外，有沒有不必然的可能。
若再重來一次，我對婚姻的畫面依然是小學生畫作上那般，幸福父母手牽笑顏逐開的孩子，依然是作文裡我的家庭忒美滿。那依舊是我的理想家庭樣貌，可惜那通常只是粉紅少女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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